秦氏撇嘴,扬眉,道:“想嫁给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哪有那么容易?”
丫鬟道:“那嫁给读书人也行啊,我听说肖白没念过书。”
秦氏“噗嗤”一笑,道:“想嫁给读书人,除了要运气,还要旺夫才行。”
丫鬟眼睛一亮,就像秦氏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特别上道,立马拍马屁:“少奶奶,您就是旺夫的命啊,所以大少爷这次金榜题名。”
秦氏从炕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颗话梅,含进嘴里,笑容既陶醉,又得意。
她确实自认为旺夫,甚至觉得,石子正这次之所以高中进士,她至少有一半功劳。
而且,把石子正与肖白进行对比之后,她觉得石子正变得顺眼多了。
过了一会儿,石子正与石师爷结束谈话,回屋睡觉。
秦氏一反常态,没有找他吵架,反而刻意温柔地问:“夫君,父亲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帮你谋官?”
石子正很疲惫,一边脱衣衫,一边说道:“观政期要满六个月,才有机会获得官职,急不得。”
秦氏主动帮他解腰带,微笑着道:“凡事都有例外,让唐官人帮你一把,就能提前做官。”
“听说正式做官就有职田,俸禄也更多。”
石子正叹气,道:“哪有那么容易?谋官这事儿,属于僧多粥少。”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有父亲帮忙,谋官之事可能会顺利一点。”
“如果能做京官,是最好的。”
他暗忖:当初唐风年就是从京官起步,之后升官平步青云,不像那些一开始就做县令的倒霉蛋,一辈子都是县令,升官难如登天。
有唐风年做先例,石子正希望自己比唐风年运气更好,做更大的官,将来至少不能比唐风年差。
——
第二天,肖白提着成都府的土特产,先去拜访欧阳凯。
欧阳凯本来挺高兴,拍拍肖白的肩膀,寒暄几句。
但是,突然听肖白说想做锦衣卫,欧阳凯变得吃惊,思量片刻,他豪爽地笑道:“做锦衣卫,要有胆量,我带你去诏狱见识一下。”
肖白兴奋,以为事情进展顺利,毕竟欧阳三公子在锦衣卫是比较大的官儿,自己走对后门了。
他不知道诏狱是干啥的,傻乎乎地跟着去。
“啊!啊!别打了!”
“冤枉啊,冤枉啊……”
“我是朝廷官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性……”
……
诏狱里的严刑拷打,几乎日夜进行。
欧阳凯带肖白看一看,瞧一瞧,微笑道:“这里关押贩夫走卒,也关押达官贵人。”
“让你用马鞭去抽他们,你敢不敢?”
那些犯人满身血污,看上去十分凄惨。
四周摆满刑具,在这炎炎夏日,甚至有烧红的火炉,火炉里放着长柄烙铁,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烧猪皮”的气味。
肖白战战兢兢,紧跟在欧阳凯身边,小声道:“三公子,锦衣卫都要干这个吗?我从来没用鞭子抽过别人。”
欧阳凯微笑道:“刚加入的锦衣卫,没有官职,俸禄也低,只能干脏活累活。”
肖白犹豫好一会儿,额头甚至冒出冷汗,十分纠结。
欧阳凯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带他离开诏狱,道:“你好好考虑。”
肖白充满疑惑,问:“霍大人也是从这个差事开始干起的吗?”
他以前听赵大贵和赵大旺说过霍飞在锦衣卫升官的经历,非常神奇,升官速度就像骑千里马一样。
欧阳凯挑眉,说道:“霍兄以前在岳县做捕快,对牢狱里的严刑拷打,他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肖白,你不是做过官差吗?怎么一进诏狱就害怕?”
肖白露出比哭更难看的表情,解释道:“我以前没见过严刑拷打,唐大人好像不搞那些刑具,连打板子都很少,最多的是增加徭役天数,用徭役代替打板子。”
欧阳凯对唐风年的为官路数早有耳闻,暗暗佩服,但实际面对问题时,他会选择相反的路数,就像刚才诏狱里见到的那样。
眼看快到中午了,他尽地主之谊,请肖白去喝酒吃饭,讨论训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