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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上京地界,天色便带了些阴沉。

皇子出行的马车队伍,虽未铺张喧嚣,却也有侍卫提前开道。故而这一路官道,竟是没碰见一个平民百姓。

马车里头焚着安神香,玄瑢已连着几日未曾能有好眠。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叹出一口浊气。

历来立储便是立国安邦之本,如今先太子大势已去,太子之位空悬。老七玄琛又日日活脱得很,此番离上京几日,不要闹出大变动才好。

圣上此番将北凌国来访之事交由他来处理,明面上是想历练他一番,若是他能妥善处理,便也可顺势而为,将他推上那高位。

可只有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圣上想让他让满朝文武瞧见的表象。

若不是他先前奉上的那些丹药,让圣上颇为受用,哪会有此番盛景?

而今,虽药人之事有了着落,可那帮无能的道士神医,却再没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海口已经夸下,若是不能兑现,怕是北凌使团跪在圣上面前夸奖他这个皇子年轻有为,圣上都会觉得他勾结北凌,意图不轨。

马蹄声似密集的鼓点,击在他连熬了几夜的心脏上,憋闷无比。

他烦躁地撩开帘子,队伍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后头一阵喧嚣,他只当是沿道的乞儿搅了队伍,负气又撂了帘子。

这帮废物,开个道都办不好!

一个随从跑到马车边上,跟马车前头的侍卫俯首汇报了几句,侍卫连忙下马,轻叩了几下车厢。

“九皇子,玄阳公主跟在队伍后头。”

玄瑢本就鼓胀的脑袋愈发的难受。

他一拳砸在身侧的小茶案上,愤然道:“继续走,不用管她!”

侍卫只迟疑了一瞬,便又翻身上马,指挥队伍继续前行。

刚驶出几步,玄瑢又掀了帘子,没好气地叫停。

“停停停!把人给我带上前来!”

他气归气,可终不会致自己这个妹妹的安危于不顾,“派人去给溱贵妃送信。”

滁州的天,便如漏了般,连日的雨,下得万物都没了生气。

老夫人没有让人早起问安的规矩,尹南安便也耍懒,日日睡到巳时方才起身。

这一日,府上早早便嘈杂起来,尹南安被困在半睡半醒的梦魇中。

“姑娘,可起身了?”青鹤轻叩着门,反反复复便是这一句问了四五遍。

尹南安睁眼,扫了眼外头阴雨蒙蒙的天,撑着慵懒的身子披了件衣裳起身开门。

“什么时辰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青鹤拱手请安,道:“辰时三刻。”

尹南安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再去补个回笼觉。

青鹤在后头叫住她,道:“姑娘,玄阳公主到了府上,这会宣您去问话。”

尹南安身子一滞,一瞬的功夫,连自己从哪个方向摔下去装晕倒,受的伤比较低都盘算好了。

“姑娘快些,晏乔姑娘已经去了。”青鹤将门外早就备好的热水拎进来,催促道。

玄阳公主是怎样的性子,又同尹南安有何渊源,青鹤自是知道的。可她身为近卫,要保主子安全,却也不能违背皇权。

眼下只能让尹姑娘顺着玄阳公主来,以便能拖延时间,等着爷回来。

尹南安被催促着,随意收拾了下便出了门,她抚了抚头上的藏剑簪,伸手拦住了要随着一道去的青鹤。

“二公子出门上职前,可晓得玄阳公主来了?”

青鹤摇头。

“玄阳公主是随着九皇子的队伍一道来的。九皇子人未进府,便先去寻二公子了。”

尹南安拧眉,深吸了口气,还是吩咐道:“你再去通知下你家主子。”

缓了口气,她干咳一声,补充道:“主要是公主也叫去了晏乔姑娘,我忧心她身子有恙。”

进了前院,便有丫鬟守在那边候着。

丫鬟抬眸望了眼尹南安,确认来人身份后,便领着一路往东边的院子去。

外头雨势不小,廊道里都被打得尽湿,绣鞋踩上去,没多远的路,足衣上的凉意便寒得她打了个冷颤。

尹南安皱了皱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前头的丫鬟。

丫鬟眼生,瞧着这夹生的模样,应是玄阳从宫里头带出来的,尹南安自然不敢多问。

拐进一个院子,里头忙碌的丫鬟便多了起来。

尹南安远远便瞧见檐下一个消瘦的身影,是早早便到了的晏乔。

丫鬟将尹南安带到晏乔身侧,冷冷道:“公主在沐浴,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公主好了,要问话。”

尹南安只在那站了一瞬,便觉雨水见缝插针地往面上打,往衣领里钻。

她扭头望一旁站着的晏乔,见她肩头已湿了大片。

“我们可否去廊里头站着等会?”尹南安慌忙叫住转身要走的丫鬟。这檐下,积水成柱的,哪里是能站着等人的地方?

可话方落下,她便晓得,还是自己太年轻了。

丫鬟听着她的问话,脚下步子未滞,倒是不远处一个嬷嬷,冷着张脸走过来。

“公主让在这边候着,便好好站着等。你怎敢同公主提什么要求!”

老嬷嬷从两人面前过,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继而双手环胸,怒目盯着二人。

尹南安心中叫苦。

早晓得这般,她便要拖了拖再来,也能少淋会雨。

雨水打在面上,视线模糊一片,她用力抿着唇,阻挡着无孔不入的雨水。没一会的功夫,湿了的衣襟同鞋袜便让她身子都发起颤来。

原本摔伤的脚踝处也传出阵阵刺痛。

她咬了咬牙关,也晓得宫里头的嬷嬷有的是阴损的招儿,心下不敢造次。

就这般不知等了多久,尹南安站着都觉身子不稳。看着她俩的嬷嬷起了坐坐了起,百无聊赖地来回踱着步子。

她眼尾扫了下身侧的晏乔,见她面上已没了血色,湿漉的鬓发贴在脸上,更显苍白。

尹南安悄悄往晏乔那边挪了挪身子。

将声音压到只有二人能听见,道:“你身子如何?实在站不动了,你便装晕,我护着你回院?”

身侧的人不知听清了没有,她身子前后轻晃了晃,眼皮也极不自然地往下耷拉,呼吸更是急促不匀。

下一瞬,人便一下子栽倒进一旁的水洼里,水洼里的水溅到她苍白的脸上,脏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