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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坐不住的景蓉儿,此刻更是火气上头!

一个尹南安,已经够她烦的了。这会这个尹浔枝也想上前分一杯羹么!她已经顾不上邹氏在场,按着桌缘便起了身。

“如何?尹浔枝做出这般恶事来,还不让人进屋查了?这会若是捕快进去,你也如此问?”

林姨娘见尹浔枝败露了,本就慌得手掌打颤。胡乱攀咬扰乱视线的话还让景蓉儿生了怒意,她心下愈发的慌,抬眸便瞧向尹浔枝。

尹浔枝静静垂着眸子,良久,才缓缓抬起,望向邹氏。

“夫人,浔枝平日里心粗,并未日日查点自己随身的财物。今日大公子能进浔枝房里取出来荷包,旁人也能。”

赵嬷嬷这会刚被拉至门槛处,她本就被这妮子害得惨了,现在还被指着鼻子说自己攀咬她,心下一个气不过,拉着嗓门就叫骂起来。

“尹浔枝,当日若不是你苦苦求我,我哪会被蒙了眼,上你这贼船,如今你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演给谁看?”

邹氏眉头一锁,朝张嬷嬷甩甩手,几个嬷嬷一道,将人连拉带拽撵了出去。

叫骂声越来越远,屋里头重新安静下来。

邹氏本想问问萧旭的意见,她还是很依仗自己这个大儿子。可如今这个场面,萧旭的偏袒她看在眼里,只得是横了心思,自个儿来处理。

“今日之事,除非闹到官府去,你们嘴里才能出来句实话。”她眸光从二人面上扫过,“但你们都是女儿家,侯府也不会做这等抹你们前程的事。”

她将茶案上的茶碗拿起,迟疑了会,又重重放下。

“这一月,你们若是想在侯府上待着,便不要踏出晚烟阁,否则,侯府也容不下你们!”

尹南安轻挑了眉眼,这是什么各打五十大板的狗屁做法?这事实摆在眼前还不明显?

可随即,她又皱了眉头。也是,邹氏不过是为了警醒她们,是一人,还是两人,她并不在意。

说到底,也不过几个到侯府打秋风的外人罢了。

尹南安搬出侯府是早晚的事,她也不想再多反驳,默不作声应下。

这般看来,她同老夫人一道回沧州的事,怕也是会不了了之。这样也好,至少老夫人那边,不会再受劳累。

“夫人,浔枝有法子,可解当下的局面。”尹浔枝这回子却无上次的坦然,她急急上前两步,眸光里带着哀思望向邹氏。

邹氏没有出言打断,便是也想听听她的法子。

“夫人。”尹浔枝得了好,便欠了欠身子,道,“如今,若是不想让事情再发酵,还要劳烦夫人带着我和南安姐姐出门转上一遭,让世人瞧见我们和睦而处的模样,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邹氏锁了眉头,不置可否。

“母亲,这善后的事,交由我来处理。”萧旭倏然打断邹氏的沉思,面色微沉,“但,这祸端是谁惹出的,便由谁来担,怎可一棍子全打了?”

尹南安听着萧旭为自己辩驳,便能猜出景蓉儿同邹氏的面上一定不好看,她眸子未抬,只静静地盯着前头的地面出神。

她今日也是迫不得已,才让萧旭帮自己一个忙。若是换了旁人,能不能办成不说,邹氏还得怀疑是不是自己从中作梗。

也唯萧旭,能得邹氏的信任。

“好了旭儿。母亲今日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邹氏拿捏着帕子的手按着额角,不愿再聊。

她轻阖了眼,算是下了逐客令。

晚烟阁的三人,自是被嬷嬷们引着,回晚烟阁,一路三人皆是无话。

赵嬷嬷最终如何处置了,也无人告知她们。

尹南安忆起当初告发她的那个小丫鬟雪翠,偌大的侯府里,谁的命运不是瞬息万变。又有谁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她尹南安不能。

侯府上的旁人又能么?

人生在世,天不遂人愿。

枝头的雀踮着脚跳跃,从一个枝头到另一个枝头。它抖着脑袋四处瞧着,直至有两三个雀扇着翅膀压下来,它方才身子一抖,撞进蔚蓝的穹顶。

暮色笼下,吞噬了白日里的喧嚣。

萧二公子一行,已赶了三日的路。

晏乔面上已是苍白如纸,日日都得舌下含参才能好过些。

再用上一日半,便能赶到滁州。

这几日,留守滁州的两位工部令史,日日都要呈上份书信,关切之余皆是催促。

最近的一份书信,令史更是言辞凿凿,关切都省了。只道是萧北宸再不尽快赶到,他留在滁州的玄甲军不听他们差遣,早晚得乱!

玄七挑了挑烛心,将桌案上的书信推到一旁,从怀里摸出一份密函,呈到萧北宸面前。

函是从大理寺来的。

萧北宸抖松书函,眸光在字迹上一一扫过,随即将书涵递给玄七。

玄七函不过眼,直接搁在烛火上化作灰烬。

萧北宸眸光微沉,盯着眼前摇曳的烛火愣了会神,才缓缓道:“老江还是利索,只待鱼儿上钩了。”

玄七垂目。

良久,萧北宸才继续开口,问道:“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有。”玄七点头,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晏姑娘确是在饼里头塞了字条。但那对母子,将信送到晏乔姑娘的滁州老宅了。我们的人担心她是故意试探,并未敢再进一步。所幸那宅子里就一个老翁,守上个几日,总归能寻得破绽。”

萧北宸颔首。

他刚将晏乔收到身边时,便已派人查了晏乔的底细,她的身份很是清白干净,这却让他愈发的生疑。

一个姑娘家,在他滁州上职途中遇见,身世坎坷,却又长得同傅卿有八分相似,甚至言谈举止,都如出一辙。

他不信世上有这般的巧合,更不信什么缘分。

那次查探,他特地留了些马脚让晏乔知晓。一来,他若是不查她,反倒让她生疑;二来,也让她知晓,自己并未查出什么,她才能放心。

夜色已沉。

房门被叩响,是晏乔身边服侍的小丫鬟,她压抑中带着焦急的声音融在夜色里。

“公子,公子。晏姑娘,她,她又晕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