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蝶恋花]不禁一愣。可她刚冷下脸想开口回应，却看见弑无茫已经缓缓抬起了右手。
“来吧，把它给我。”
话音刚落，[蝶恋花]的瞳孔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急剧收缩。下一刻，她用另一手捂住脑袋，感觉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盘旋扭动。
那东西像是盘旋的长蛇，将她的思维紧紧勒住，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那东西又像是齿轮，带动着她的思想向某个固定的方向转动，期间完全脱离自主控制。
几秒后，[蝶恋花]从极度的意识恍惚中回过神。她晃了晃脑袋，视野清晰的同时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把魔神遗物交到了弑无茫手中。
见到这一幕，[蝶恋花]眉头紧皱，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简单的精神控制而已。”弑无茫将那魔神遗物收到身前，直言不讳的承认道，“至于效果，自然是取决于我的力量和你的精神状态。”
说罢，弑无茫就手托魔神遗物重新向着祭坛中央走去。
“精神控制？”[蝶恋花]听后在心里默默重复了几遍。联想到之前在凌云城与沐云裳的交战与交涉，她随即也察觉到了当时出现的种种异常。
在面对沐云裳等人，尤其是当她们说出某些话时，她就总感觉脑海里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不属于她，却又让她觉得合情合理的念头。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有时能在一瞬间出现在脑海，将原本的情绪和想法取代与覆盖。
从表面现象来看，就是她的情绪和做法在眨眼间发生了巨大转变，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之前她还能隐约察觉到思维和情绪的变化，但是刚才.......
“所有你刚才编织的那些故事就是为了紊乱我的精神状态？”[蝶恋花]冰冷的语气中染上杀意。
“你误会了。”弑无茫回头瞥她，声音带着笑意，继续道，“虽然我确实有这方面的目的，但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可全都是实话。”
“我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蝶恋花]依旧冷冷的回应。
“我没必要骗你。”弑无茫收回看向她的目光，随即勾起唇角，顿了顿后继续道，“毕竟，在我将这魔神遗物的力量完全吸收后，就没必要考虑你的精神状态是否平稳了。”
“凡事不能太早下定论。”
“你也一样。”弑无茫在祭坛中央停下脚步。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将那魔神遗物送向前方。
蓦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无比清脆的寒芒出鞘声，听到动静的弑无茫也随即停下了手中动作。
他输出元素力将那魔神遗物悬浮在他自己身旁，回头就看到[蝶恋花]已经唤出了长剑，剑锋直指自己。
“我知道你不愿受制于人，可现在你除了听命于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弑无茫淡声说道。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蝶恋花]回应道。
“呵.......”闻言，弑无茫颔首轻笑，随即开口道，“不愧是以一己之力干掉风神和火神的人，即使知道了我的控制手段还能临危不乱。”
闻言，[蝶恋花]又皱了皱眉。
她听说过那位昙花一现的炽芒星神消灭火神与风神两人的事，可她始终不敢相信那个会是自己。
虽然脑子里很多模糊不清的痕迹和感受都验证了弑无茫所言的真实性，可她就是难以接受。
况且，[蝶恋花]心里很清楚，就算她过去真的是洛音竹，那也绝不是她想要找寻的过去。
当下，她也只能从洛音竹的过去中找寻自己想知道的一些蛛丝马迹。
“我需要更多的真相，我需要知道我为何而死。”
“哦？”闻言，弑无茫有些意外，笑了笑后继续道，“看来你是相信你就是洛音竹了？”
“我不喜欢听废话。”
“好吧。”弑无茫摊了摊手，脸上并无怒气，开口道，“关于你的疑问，我之前也提过几句。虽然我很佩服你的能耐，毕竟以你那时羸弱不堪的身体状况，就算身负星神之力，但很难一人对抗火神和风神两人。可你偏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做到了。”
弑无茫轻蔑一笑，继续道：
“池宏飓是个直性子。我也不知是该说他蠢，还是该说你太狠？他竟然就那么相信了你，上了你的当。”
“上当？”[蝶恋花]露出疑惑，脑子里对这段经历毫无印象。
“嗯。”弑无茫点了点头，“简单点来说，就是你和他达成了交易，联手除掉与我们魔族有过合作的火神。他一直带着这令人厌恶的偏执。”
“为了让他相信你，你选择让他用特制的剧毒来控制你，以此来保证在除掉火神后他可以再处置你的性命。毕竟你是人魔混血，身上同样带着他看不起的魔族血脉。”
“可在重创火神后，他却没想到你会用能麻痹神经，阻断血液流动的涣心散来以毒攻毒，选择同归于尽。”
“到底是十阶的星神之力啊。即便身中各种致命的剧毒，但还是发挥出了睥睨九阶的实力。”
弑无茫发出一声感慨，随即又带着那意味不明的笑意接着道：
“不过你的运气还不错，除了一处没有刺中要害的贯穿伤外，其他的都只是皮肉伤。”
“说来也巧，那把剑贯穿的位置离你的心脏只有不到一厘米，几乎可以算是擦肩而过。若是风神的那一剑刺中了你的心脏，那我也救不活你。”
“归根结底还是算你的心狠手辣超出了他们的料想，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对自己也能下那么重的手。”
“不过.......”弑无茫话锋一转，神色不屑一顾的看向她，继续道，“我并不喜欢你这种自杀式的方式手段，虽然它的成功率确实很高，但相应的失去的东西也太多。”
“失去的多不多不是评价一件事好坏的标准。”[蝶恋花]说道，“拯救和得到了多少才是。”
“那只是理想主义的泡影罢了。”弑无茫冷嗤一声，继续道，“但即便你有这么大的缺陷，我依然倾尽全力，用明月城和茯苓城整整一百个人的精血救活了你，还.......”
“所以你就封印了我的记忆？”[蝶恋花]突然冷声打断了他。
“嗯？”闻言，弑无茫有些意外的愣了几秒，笑了笑后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蝶恋花]冷冷的看着他，没去正面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话锋一转道：
“你有事瞒着我。或许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但你自始至终都有些刻意的避开了一些人。”
“哦？我刻意避开了哪些人？”弑无茫笑着反问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嘛......”弑无茫思考了几秒，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指的宫将和角将他们吧？还有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女孩？”
[蝶恋花]听后略微皱了皱眉，双手环抱，没有回应，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静静等着他开口解释。
从楚景皓、齐卿辰以及沐云裳和许天宿等人看自己的眼神来看，他们绝对认识自己的过去。
甚至只见过几次面的光神唐舒雨以及那两个叫慕容雪和小玖的女孩看自己的眼神中也透露着别样。
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在自己的过去留下痕迹，这不合理。
可下一刻，正当她分析最有可能的情况时，弑无茫却突然扬起一抹疯笑。
“你不是觉得我瞒着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提他们吗？”
闻言，[蝶恋花]微微一愣，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弑无茫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又响起。
“因为我根本没必要提他们啊！”弑无茫双手摊开，冷笑道：“在你被所有人欺负时，她们没有一个人选择站出来将你带出那座地狱。”
“在你赌上性命的复仇之路中，她们又给了你什么帮助？只不过是屡次拖后腿的累赘罢了。”
“她们表面上和你亲近，说着各式各样的漂亮话。可在你遭受苦难时，她们又何曾伸出过援手？”
“在你被逼得下跪求饶，苟且偷生般活着时她们在哪？”
“在你毒性发作，疼得撕心裂肺、彻夜难眠时她们在哪？”
“在你为她们舍命付出，将自己的一切作为押注时她们又在哪？”
“在你的过去当中，她们饰演的一直都是虚伪之人，选择与你走近，也只不过一时兴起而已。”
“她们，根本就不在乎你！”
“这不可能！”闻言，[蝶恋花]神情不由得激动起来，踉跄着后退几步，美瞳圆瞪，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感觉弑无茫说的不对，可当她想找寻相关的佐证时，脑海却如同一片空白的荒漠，挖不出一点东西。
过往的一切如同弥散的烟雾，找不到一点与之相关的痕迹。
“而且，还有件事你需要明白。”弑无茫突然开口道。
[蝶恋花]听后愣了下神，可还没等她从混乱的思绪中缓过来，弑无茫就又戏谑般笑道：
“我对你记忆所做的并不是封印，而是......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