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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絮也想了想,随口道:“可能跟你泡得好不好也没关系吧,说不定你也不爱喝茶,就是喜欢爱喝他泡的茶而已,跟茶不茶的也没关系,只是跟人有关系而已。”

说完后,顾子絮又觉得自己把话说得有些暧昧了,毕竟也有可能那人是个泡茶高手,泡出来的茶的确非常好,让不爱喝茶的人也觉得滋味美妙。

可老城主听了他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你说的也对。”

他的确不爱喝茶,若不是那个人泡的茶,他决计不喝的。

总觉得是故人泡的茶好喝,其实也不过是故人的茶好喝而已。

顾子絮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啊,故人招待人都不喜欢泡茶的吗,他要是只喝那个人泡的茶,那他上门做客难道都不喝茶?

心里这么想,他也就这么问了。

老城主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有趣了,毕竟还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过,他也的确从未跟人这般说过话。

老城主笑着说:“我从不上门做客,平常时也从不喝茶。”

“那你喝什么?”

“水吧,酒也喝一些。”

“……”这在古代也算是挺清流了,毕竟除了家里穷实在没茶泡的人家外,但凡买得起茶叶的,就没几个是不爱喝茶的。

两个人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聊着,时间竟也过去得挺快。

顾子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给绕过去了。

他便主动说道:“世伯,不如就让我去劝城主吧,我答应您一定劝他不要去京城,您也别再关着他了,那地方实在冷,他会受不了的。”

老城主玩味地看着他,“世伯?”

顾子絮就红了脸,呐呐道:“我总不能叫您老城主吧?叫您城主似乎也不太合适……一个称呼而已,我想着,若我爹还在世的话,年纪应该跟您差不多的,虽说你们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我与城主这般的关系,喊一声世伯,也不算过分吧?”

老城主笑着说:“那为什么不干脆喊爹呢?”

顾子絮犹豫了一下,问道:“城主他也喊您爹吗?”

哪知老城主摇头道:“他不这么喊我的。”

“那他喊什么?”义父?

老城主便笑了笑,“他自小便喊我先生,虽是我养大的,性子却犟得很,之前在外流浪时,哪怕是为了演戏也从不肯喊我一声爹,只愿意喊我先生。”

随后叹气,似乎有些难过道:“如今连先生都不愿意喊了。”

“先生?”顾子絮呢喃了一声,心想怎么会这么喊。

但很快便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您……就是余先生?!”

老城主看他反应颇有意思,笑着道:“怎么?你也认识我?”

“我……我……”顾子絮脑子都乱了,心想着这怎么回答呢?

他知道余先生,自然是因为沐云飞告诉他的,可沐云飞跟他说的事情也不多,只知道这人曾在盟主山庄生活过,后来救了沐云飞,还把沐云飞送去了杭天寺,之后又回来把人带走,之后便一路带着年幼的沐云飞躲避追杀,直至创建了九川城。

顾子絮甚至有些懊恼,心想自己怎么这么蠢呢,居然完全没猜出对方的身份!

除了那位余先生,谁还有这个本事能这般完美地假冒沐云飞,且还让沐云飞不舍得动手的?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他怎么连孕都没有,就直接傻了呢?

不过,简不见应当也知道他便是余先生吧,怎么从未跟他说过?

难道是以为他并不知情?

就在顾子絮懊恼的时候,老城主便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颇有温柔慈爱的意思,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云飞也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若你愿意,可以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他,但那冰室便不要想着闯了,莫说你,便是简不见也没那个能耐受得住里面的寒气。”

“可城主……”

“他在里面死不了,这孩子不听话,我便也只能惩罚他一下,若不将他困在冰室里,出来了便要胡闹了。”

顾子絮蹙眉,虽说感觉对方很是温柔慈爱,却仍旧坚定地站在沐云飞这边,“先生,我知你定然无害他之心,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可是为了他好并不代表着一定要阻止他去做危险的事情,况且只是去京城罢了,这有什么危险的呢?你若实在不放心,派人护送我们也罢,随我们一同前去也罢,总好过让他将来恨你。”

顾子絮没经历过杀父杀母之仇,但灭门这种惨事,只要听一听便觉得恨意十足。

更何况沐云飞那会儿已经到记事的时候了。

父母全无过错,却莫名其妙丢了性命,当儿子的想报仇,这也没什么错啊。

顾子絮甚至不太能理解,老城主为何一定要阻止沐云飞。

而老城主也无法解释太多,只是道:“他若要恨便恨吧,但那总好过看着他陷身烈域中,他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却也不想想,当年为了保住他,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在他活下来的那天起,他的命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顾子絮觉得他们也是无法说服彼此,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好吧,那我答应你去劝他,这总可以吧?我不能保证一定劝得动他,可总好过你们这般较劲儿,再说了,您总不能关他一辈子。”

老城主却笑着道:“有何不可?”

“你……您这是……何苦呢?”顾子絮甚至有些无语了,让他去劝一劝又如何?

老城主道:“你这孩子也别打旁的心思了,这是我养大的,他什么性子我自然了解,若他非要去,嘴上是绝不肯骗人的,若他不是非要去,也不会在此时跟我犟了,我比你了解他一些,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天皇老子来了也改不了。”

顾子絮怔住了,“所以……您这是真的打算把他关一辈子?”

老城主笑着说:“也不尽然,不让他去京城,是因为的确有很多麻烦,可若是能将那些麻烦通通处理好了,他自然是爱去哪儿去哪儿。”

顿了顿,又道:“只是嘛,眼下是不行的。”

顾子絮心想着,这意思其实与他之前跟简不见商量的也是差不多了。

不是不去京城,只是未来几年内不能去。

可是总有机会去的。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说服沐云飞的,毕竟也没什么必要非得马上报仇吧?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