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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絮嘿嘿一笑,也不跟他客气了,先是看了那玉佩好一会儿,最后自己收进了怀中。

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心里很清楚,再珍贵的东西,沐云飞都喜欢存在他这里,反正都要给他拿,他索性自己收起来了,免得沐云飞总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东西塞进他怀里,然后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弄丢了。

可这举动却让公仪馆主和公仪寻呆住了。

偏偏沐云飞和顾子絮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两人继续去看信。

公仪寻忍不住小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沐城主就这么让人看了?”

他其实是想问沐云飞的,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反倒像是自言自语。

以沐云飞的功力,自然是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的,只是他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答案是什么。

那上面的字写得有些小,不过字还算是整齐的,只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写字的时候,人应该是处于很慌乱的状态,大抵是匆匆写完了之后急忙塞进去的,导致笔墨因为没干而把旁边的字也染糊了。

但认真看时,还是能根据前后意思把那糊掉的字给认出来。

公仪馆主对上面写了什么内容并不感兴趣,不过在打开看到那封信和那块玉佩时,便猜出了这是令牌的主人在十分紧急匆忙的情况下塞进去的。

他本不欲多言,可看到沐云飞对顾子絮的态度,还是改变了主意,说道:“这块令牌的机关是我父亲所做,因是玄铁所制,水火不侵,可以储存保护最为重要的东西,想来这信是沐盟主当年在紧急情况时匆忙打开机关塞进去的,打开机关的方法只有沐盟主和我爹才知道,他当年连打开机关的方法都没告诉你……”

公仪馆主本是看着沐云飞的,但最后视线又落在顾子絮身上。

等顾子絮疑惑对上他的视线后,公仪馆主又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继续说道:“……想来,应是当年灭门之祸时,他猜到了什么,才会将这些东西存在令牌中。”

信看完了,但顾子絮和沐云飞的神色却都有些复杂。

公仪寻觉得自己不该多问的,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信上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顾子絮看了看沐云飞,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待看到沐云飞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知道他并不介意被旁人知道后,便又实话实说道:“看不太懂,好像是写给旁人的……像是托孤的。”

字里行间,都是拜托对方照顾自己孩子的恳求之意。

虽说是恳求,可也能看得出来,写信之人与要收到这封信的人关系十分亲密。

反正是绝对值得托孤的关系。

只是写信的人似乎很怕这信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所以言辞含糊,并未透露收信之人的身份,孩子的名讳也不曾说出来,全用“我儿”代替。

顾子絮说道:“这样一来……沐盟主当初是打算把你托孤到某人手中的,会不会是个那位余先生的?”

他刚说完,公仪馆主便第一个反驳道:“不可能!”

他反驳的话太过肯定了,连顾子絮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公仪寻也对公仪馆主的反应有些意外,跟着一并转头,怔愣道:“师父……”

公仪馆主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冷静了下,但他并未马上开口说话,而是看向公仪寻道:“师父有些不适,你去找简公子拿些药丸。”

公仪寻愣了下,明白师父这是要支开自己。

虽然心中不解,但他并未在意,而是乖乖起身离开了。

顾子絮见公仪寻都离开了,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一并出去,结果却看到公仪馆主脸色变了,他似乎非常不喜欢余先生这个人,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若是你们真的见过苦雨大师,真的去过神医谷,想必也早就知道那位余先生是什么人了吧?”

他虽然说的是“你们”,可视线却是落在沐云飞身上。

沐云飞也回答道:“知道。”

公仪馆主道:“知道,那就该明白沐盟主当年……”

说起这件事情,他声音里还是带着颤抖和哽咽,“……是因为魅族才落入如此下场!当年,余先生自己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沐盟主又怎么会托孤给他?”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顾子絮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总觉得,这所谓的托孤,好像并不只是他们以为的托孤。

沐云飞没再说话。

公仪馆主沉默了许久,接着又道:“我实话与你们说了吧,看到那字迹,我便知道那不是沐盟主的字,这封信也绝不是沐盟主写的。”

这却是顾子絮和沐云飞没料到的。

只是沐云飞的表现没有顾子絮的那么明显。

顾子絮是个憋不住的人,他震惊完了,直接问道:“那这是谁写的?为什么又能塞进这盟主令牌里?”

这次不用公仪馆主回答,沐云飞便猜出是谁了,“余先生。”

“啊?”顾子絮转头看向他。

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了。

余先生是魅族的圣子,沐盟主生来便是为了保护他的,若真有人能往这盟主令牌里塞东西,除了他,也没其他人了。

所以,不是沐盟主托孤,而是余先生托孤。

不知为何,顾子絮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因为这也说明了,这块令牌并不是沐盟主留给沐云飞的东西,而是圣子大人留给自己孩子的东西。

只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信和玉佩,才套上了这块令牌的壳子。

忙活了这么久,本以为能看到自己父亲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顾子絮有些心疼沐云飞。

只是公仪馆主就坐在这里,顾子絮也不好做些什么,只能暗中小心翼翼勾住了沐云飞的手指,用这样的方式安慰着他。

可没想到沐云飞看起来并没有很难过,只是轻笑了一声,而后看向顾子絮轻声道:“这样也好……”

顾子絮不明所以,却见沐云飞将信和玉佩重新塞进了那块盟主令牌里,然后又塞进了顾子絮的怀里,眼神里全是温柔,“是谁的父亲留下的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就像当年他父亲留在圣子大人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