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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房间里的顾子絮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仍旧装出一副被绑住无法动弹的模样,有人开了锁进来送吃的,他也只能蔫蔫抬头看了一眼,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送饭菜的人一出去,顾子絮便立马从后面抽出自己的手,端起饭菜就生猛地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为了赶路,他基本很少能吃饱,吃的也都是一些干粮。

本以为被困在这里,他应该连饭都没得吃,即便给吃的也都是些剩饭剩菜,没想到有饭有菜还有肉!

呜呜呜……还有鸡腿!

顾子絮吃得满嘴都是油,脸上别提多幸福了!

吃饱喝足,还打了个饱嗝,然后想起自己现在是被人当做俘虏,又吓得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在外面的人没发现。

而守在外面的那位右边心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身旁的人没有他这般深厚内力,听不到屋内的动静,但看他心情挺好的,便赶忙拍马屁道:“二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饭菜都送进去的,饭菜都是最新鲜的,还是热乎乎的。”

“嗯。”

“不过……这人看着好像是病了,方才进去送饭菜时,看到他一点精神都没有,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那位二爷便说道:“不用,大哥一心要杀他,便是治好了也是死了的命,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惹大哥生气。”

“是,是……”那人赶忙点头哈腰道,“二哥说得有道理!那……那可要……”

二爷将视线从那上了锁的木门上收回,淡声道:“也不用派人看守,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能从这守卫重重的山寨逃出去?告诉那几个兄弟,该吃吃该喝喝,就说是我的吩咐。”

那人闻言,眼睛亮了,赶忙说“好”。

而后把看守房间的那几个兄弟都叫走了。

这位二爷便站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看着那些正在喝酒调戏女人的山匪,面上依旧带着浅笑,可覆在身后的手却轻轻一弹。

挂在门上的锁却掉落在地上。

动静不大,全被那些欢呼声给掩盖过去了,自然也无人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但缩在门后研究观察动静的顾子絮却被吓了一跳!

虽然没看到外面是个什么情形,但门锁落地的声音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在帮他!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什么原因,但有人帮就是好事。

顾子絮没敢轻举妄动,先是在屋子里等待了许久,侧耳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感觉外面那些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酒意后,才敢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锁,悄悄溜了出去。

果然无人守着这里!

而且,这门外原本该亮着一盏灯笼的,此刻连灯笼都是黑的,也为他逃出来做了极好的掩饰。

若是他自己一个人想要逃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重新把门锁给锁上后,他便假装成是这里的土匪,先是溜到一处房间换上了这里土匪的衣服,而后才光明正大地从这里离开。

他知道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但既然对方没有主动露面,顾子絮也不会傻到在这种生死关头还非要瞅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毫不迟疑就开溜!

这附近虽是山路,他却溜得比兔子还快!

而在不远处,二爷带着身后的几个属下正默默目送着他离开。

好一会儿后,二爷才道:“派几个人跟上去,务必将人安全送到山下。”

“是!”

收回视线后,二爷面上的笑意就散了。

没多久,载歌载舞的山寨里面血流千里,遍地尸骸。

土匪头子身上插着两把刀,满嘴都是鲜血,单膝跪在地上,明明快要死了,却还是阴狠着一张脸,死死瞪着眼前的人。

“为……为什么?”

二爷一身黑袍,明明还是那张脸,看着却完全不同了。

他忽然勾起薄唇微微一笑,“为什么?大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他上前一步,将手放在了其中一把刀上,嵌在血肉里的刀刃受到压迫,把里面的血肉割得更疼。

土匪头子嘴角流出更多的血,面色痛苦不已,再也痛苦不起来。

二哥俯身,微微歪着脑袋,轻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些人看起来是普通人,但指不定是谁的心肝宝贝呢,在江湖上混,就千万不要多管闲事,胡乱杀人……”

说着,他猛地用力将其中一把长刀抽了出来!

血液四溅!

土匪头子面目狰狞,目眦欲裂,痛苦得滚落在地的身体都在痉挛。

身下的土地逐渐被鲜血染红。

二爷便顶着脸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像是父母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哀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九川城城主宝贝的人,也是你这种蝼蚁可以动的?”

他将手中的长刀一扔,从怀中掏出雪白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脸上的血珠,背对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其余土匪。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都是方才扬言要杀了顾子絮的人。

而那个将顾子絮横在马上粗鲁对待的土匪颤抖得更厉害。

他们有心想求饶,却又被这样的二爷吓得不敢开口说话,只能瑟瑟发抖。

下一秒,背对着他们的二爷便笑着轻声道:“杀了。”

身后传来一声声尸体落在地上的声音。

伴随着顾子絮拼命逃走的身影,衬得今夜的星空格外亮。

顾子絮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勇敢厉害过!

那样的深山老林,他身上没有定位器,也没有百度地图,更没有一盏可以照明的灯……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拼命往下跑,往下冲,从深夜跑到天明,才终于跑到了尚且安全的路上。

他喘着气,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得烂了好几个大口子,脚上的鞋一只烂得不成样子,另外一只则是丢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口渴得嘴唇都蜕皮了,肚子也饿得胃部一直在绞痛。

很是奇怪,逃跑之前还特意吃饱了的……

本想坐下休息一会儿,但想到那些人有马,而且对这附近的地形也比他们熟悉,万一被追到再抓回去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