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三人已经走了千里路,只是除了在冬泉城外桃林的那处村庄,三人这半个月再未见到一点人间的烟火。这半个月皆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虽然以他们的体质几天不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们还是保证着自己精力的充足,毕竟山间的精怪不算少,虽说不会轻易伤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给他们碰上一个可就不好说了。
空山上的雪妖和其他精怪什么的不在少数,因为空山剑宗的原因,大多都只能呆在山上,更别说害什么人,人都见不到几个,最多也只是吓一吓空山那些年纪较小的弟子们,年纪大点的估计会追着那些他们跑。妖的修行不比人,除却那些特别的种族外,其他的妖都讲究一个年限和一个善缘。当然,靠吸食精气修行或吃人心肝来增长境界的妖也不在少数,空山后山就镇压这许多这类妖怪鬼祟。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靠出卖自己子嗣去寻长生,以活人炼丹的人都有,更不要说食人心肝吸人精气的妖与鬼祟了。这虽然也是修行的一种道,而且修行速度远快于正常修士,但是世间是没有人认可的,这类修士只能将自己隐藏起来,一旦被正道修士发现踪迹,皆是难逃性命。
“陆盏,你带的破路,都半个月了,一点烟火都没看到。你那么喜欢山你回来呆在空山上别下来不就行了吗?你前天就说翻过前面这座山就有城镇,结果我们昨天翻了三座山,山后面还是山,你走对路了吗?”裴舟对着陆盏大喊。整整半个月的风餐露宿,小初在山中本就是饮露餐花,很少食用过山下的美食,对吃这方面自然没有什么要求,吃粒辟谷丹甚至不需要饮食。但是裴舟如何能忍受半个月不沾荤腥?昨天抓只兔子还给陆盏放跑了,一想到这裴舟就来气。你陆盏不吃凭什么不让我吃?你吃斋念佛我也得跟着你吃斋念佛吗?何况你也不是修佛的呀。装个吃斋念佛的样子,那天醉今宵里酒肉你可没少吃。要不是宗门的那破规矩他简直想直接御剑飞去南境。
陆盏将手中的地图递给裴舟,说道:“要不你来带路?”
裴舟一把拿过,端详许久之后还是丢还给陆盏,那弯弯绕绕的,还有那些奇怪的地名,他可看不懂,还是让陆盏来吧。
“小初,翻过前面这座山有个叫清泉的小镇,到时候就能好好歇歇了。”陆盏看着地图对陈初说道。
“陆师兄,我是没关系的,只是裴舟师兄想吃顿好的。而且你这话这几天说了不下四遍了。”陈初吃着刚刚摘野果缓缓说道。
“这次肯定不会出问题,咱们走快一点,天黑前就能到。”陆盏信誓旦旦地说道。
——
清泉镇,因镇中有一口清泉而得名。三面环山,山险且高,山道又曲曲折折,想要出镇只有东面一条路比较好走。镇中一共七百多户人家,两千多人。因为处于深山之中,精怪鬼魅较多,往往不到傍晚镇中居民便回到家中,紧闭房门;许多人对山中鬼魅精怪太过惧怕,被吓得搬出清泉镇。眼看人越来越少,整个镇上的人都要搬走之时,一位云游至此的僧人在此定居,于南边的山上建起一座寺庙——三山,为镇上居民除妖捉鬼,那些出去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回来,清泉镇才能存留至今,不然早就被山中那群魑魅魍魉给占了去。
说来也怪,许是僧人法力高深,自从他在此定居之后,镇中晚上再也没有妖鬼之扰,镇中居民再也不用在天黑没黑时就回到家中,小孩子在夜晚也可以出门玩耍。
“陆盏,没想到你这次居然带对路了。”裴舟望着远处城镇的一角开心地笑着。
陆盏收起了地图,朝陈初笑着说:“我说这次不会出问题就不会出问题,快些走吧,争取在天黑前赶到清泉城。”
陈初看着右手边山上的那一座寺庙,心中有些好奇,寺庙方位一般都是坐北朝南,这样光线最为充足,其次是坐西向东,光线仅次于坐北朝南。那座寺庙为何会是坐南朝北的方位?这样几乎整天都没有太阳啊。
太阳悬挂在天际,烧红了悬挂在三人身后山顶的云,染红了山边的那片天。橙红色的云朵悬挂在天际,云朵的形状像是一只狐狸趴在一人的脚边。
三人到达小镇时太阳还留了一半在山外,可是镇内的居民却早已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裴舟在街上寻到一个小贩,问道:“老伯,这太阳还没落山呢,你们怎么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老人先是看了看那轮落日,接着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收拾好后才同裴舟讲道:“少年人,你是外乡来的吧?咱们清泉镇的事不方便与你说,你也莫要多问,你趁着太阳还未下山去镇上的客栈住一晚,明早就离开吧。不然等太阳下山了,你们就寻不到住处了。”见裴舟还想追问,老人连忙挑起担子离开。
“这位姑娘,你们这镇子的人为何这么早就归家了?”裴舟询问一个卖花的女子。
女子没有理会裴舟,拎着花篮急匆匆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裴舟一连问了几人,除了第一个老人回答了之外,便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看向陆盏,说道:“这镇子有些古怪,即便是在深山之中,惧怕鬼怪,也不应在太阳还未下山之时就回家啊。而且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黄符纸,那符纸上的道韵虽然算不得高深,但也不弱了,至少对付这些山间的鬼怪是够的,这镇中应当是有高人在的。既然有高人在,他们为何还那般惧怕?”
陆盏思考片刻,“刚才进入小镇的时候我便在想,清泉镇在山中,应该不会出现旱灾这种情况,但是小镇门口的那几株槐树,却都有些干枯,应当是许久未降过雨,可昨日我们在路上时才刚淋了雨。此地距离我们昨日躲雨的地方不算远,我们那边下了雨,这里应当也下了才对。”
“刚才大师兄问那些人的时候,他们眼中都带着些恐惧,那个老伯看上去虽然不是很惧怕,但他收拾东西时至少看了三次太阳,既然他们这么在意太阳有没有下山,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所惧怕的东西会在太阳下山之后出现?”陈初看着快要下山的太阳说道。
陆盏点了点头,“既然那个老伯说太阳下山后便寻不到住处,那我们先去寻客栈,等到太阳下山后再出来看看。”
裴舟附和道,“在山上降妖除祟的符箓画了不少,这次便检验一下成果,若真有鬼祟,我们也算为民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