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起符吟与这位玉阙龙尊的渊源 那可能还得说回他生命中最初的那五十年,倒不是什么复杂而颠沛流离的故事,就只是一段被众人排斥歧视的灾星与孤独守望的龙尊之间的短暂友谊罢了。
那时候正是符吟在玉阙过的最后一个生日的前不久…五十几岁对于长生种来说还只是个非常年轻的年纪,大部分长生种在这个年纪还没有脱离父母的庇护。
那天,年幼的阿玄仍然躺在婴儿床的襁褓里,母亲不在家,符吟就待在屋子里面照顾妹妹,小符玄伸手抓着哥哥的手指,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就是挺开心。
只不过不久之后,母亲从外归来,身上是湿漉漉的,询问了几句便得知是走在路上,被几个没素质的年轻人泼了水。
彼时符吟本想追问究竟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居然敢这么做,但母亲对此缄口不言。
“问这个做什么…知道了又能怎样,你难不成要直接冲去他们家找人理论,还是把人拖进巷子拳打脚踢…?这没有用…”
“…”
母亲说的话都是符吟曾经真的做过的,但这除了让玉阙人更恐惧他更厌恶他外,没有丝毫作用。
当天晚上,符吟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入睡,而是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一路向着那片桃花境走去,想去散散心,但不知怎的居然就这么一次走错了路,走到了玉阙的息壤祸迹附近。
两个地方离得确实近。
符吟本想离开,但是已经被人拦住了,那个人就是一直守望着息壤祸迹昆冈君,初次见面,他拿枪指着符吟。
“息壤祸迹重地,闲人免进,尔等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说清目的。”
“…我只是走错了路。”
“等等…我认出你了,那个在观星士家族的卦象中会为玉阙带来灾难的灾星…?符吟?”
“是。”
没想到还挺有名气,虽说这名气是负面的。
这边是二人的第一次相遇了,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那天符吟离了息壤便径直回了家,没再去桃花境散心。
……
“想来帮忙?你觉得这样的借口可以让人信服么…为什么要帮助玉阙。”
时间回到三百多年后的玉阙息壤祸迹附近,仍然是那两个人对峙着,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的面容已经成熟了很多,另一人也没拿枪指着对方。
昆冈君很不理解符吟的内心活动…三百年前他曾被所有的玉阙人民排挤伤害,并在最后用自己的力量给这座仙舟带来了沉痛的灾难。
在三百年后的今天,他说,想在玉阙即将面临丰饶祸端的时候,帮忙?
符吟很理解他的疑问,但是他也摇了摇头
“我没想帮忙…在玉阙发生的一切至今仍然是我的噩梦之一,况且我也不觉得这场战役非我不可,我会来这里,仅是因为…我记得你在这儿。”
粉发的奏者耸了耸肩,解答了玉阙龙尊心中的疑虑,同时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惊异之中。
奏者的话说的很清楚了,因为与昆冈君仍有那短短几日的友谊,所以想到这里有麻烦,便恰好来帮忙。
眼见息壤的躁动一时之间也不会再度卷土重来,符吟便存了离去的心…他还是有点心慌,因为他觉得纳努克不会留在那里等他。
命途力量的改变,符吟身为毁灭令使能够觉察到…这趟并不属于「毁灭」的旅途纳努克注定无法陪符吟走到终点。
“那么…接下来你该如何?”
“就此离去,或是…留在玉阙,旁观。”
“最好不是,再来一次三百年前的那场灾难,我不会再放走你第二次了。”
……
残破凄清的城市,游荡的魔阴身怪物以及仍在燃烧的战火,三百年前某一时刻的仙舟玉阙曾经也成为了人间炼狱。
不成旋律的古筝弦奏呕哑嘲哳难以入耳,成为了那场灾难萦绕在所有人心尖的恐怖杂音…但在某一时刻,那可怖的杂音逐渐停息了。
也代表了所谓「噬心祸乱」的结束…自魔阴身当中清醒过来的符吟被无数的魔阴身包围,难以想象这些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天人族。
那卦象中的内容终究是初步应验了…
符吟还记得那时,凌厉的枪光划过天空,挑倒了一个冲向符吟袭击的魔阴身…从天而降的唯有那龙尊一人…玉阙当时大部分的云骑军都牺牲在了与符吟的对抗中,十不存一了。
那也是玉阙仙舟有史以来最接近灭亡的一刻…按常理来说,昆冈君本应就地斩杀这个引发了灾难的罪魁祸首,但他觉得,罪魁祸首准确来说,不是这个正在失神的青年。
“…走,符吟,离开玉阙,以后也别再回来了,我不会拦你。”
“…走去哪。”
“星海之大,想去哪就去哪,总比现在这个玉阙好,不是吗?”
那当真是昆冈君做过的最疯狂,最离经叛道,也是最正确的事情了…没人知道是他放走了符吟,但他只是觉得,该让这个自由的灵魂真正奔赴高空。
他本以为此生直到自己褪鳞转世都不会再见到对方了。
……
符吟回了桃花境,果然…在原本的那棵树下已经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了,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怅然若失。
掏出手机,稀稀落落的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符吟:追逐命途的路上记得把自己放在命途之下的首位,你的路我总会追上的,不必担心。
符吟:但你还是食言了,并没有陪我一起去寻找亚德丽芬的遗址,等见面,我唯你是问。
符吟:我永远期待着在未来,你我二人最后的一役,我会成功演奏出星神的心灵。】
良久,对面的纳努克才给出了回应。
【纳努克:拭目以待。】
……
仙舟联盟对于玉阙的支援很快就到场了,不过元帅华给的消息当中,此次的队伍中有两名特殊客人前去协助,让爻光亲自去接一下。
玉阙的星槎海中枢,符吟彼时就混迹在人群当中,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所谓的特殊客人…居然还是两个老熟人。
呵,有意思,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