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纳努克…纳努克大人,走慢点啊……很痛!”
“…呵。”
差不多走到了鳞渊境海边的地方,符吟因为被纳努克带着走路速度太快,有点忍受不了伤口的疼痛。
出言请求纳努克停下之后,他倒确实没再继续走了,但却冷哼了一声,转身用那稍显冷漠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我竟不知道,你竟如此溺爱你这胞妹,竟主动让她剜你心口,疼么?该疼,伤口永远换不来他人的怜悯与后悔,也永远无法让仇恨结束。”
“比起溺爱,更多的应是愧疚,但有了这伤口也并非坏事,与你胸口上那伤口很是相似。”
“嗯?”
纳努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符吟是在说他们两个胸口上伤口的位置非常相近,几乎一模一样的位置,倒确实有种星神与令使见的对应感。
“…也好,但你在我的计划中,必将是这片宇宙最后被我毁灭的存在,在此之前我不会容许别人染指你的生命。”
“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我会尽力活到能够被你毁灭的那一刻哦。”
虽然伤口还是很疼,不过心情却并不那么难受了。
纳努克的话说的非常的绝对,又无法实现…毕竟这片宇宙之中的毁灭与生存都维系在一个平均的节点,这是「均衡」互的体现,也就是说,纳努克永远也不可能完全毁灭宇宙,他杀死符吟的那日也永远不会到来。
这算不算另外一种“一生一世”呢?不过符吟觉得以他们朋友的关系用这个词形容,蛮奇怪的。
原本糟糕的心情成功被纳努克扭转了呢,符吟虽然拥有着让宇宙中所有人随心而为的执念,也厌恶用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他人心中的欲望,但并不排斥心灵主人主观上的观念与情感转变。
他觉得,纳努克很有当自己的专属心理调整师的能力…当然,也只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说说吧,纳努克,你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都见到什么了?”
“见证了幻胧吸收建木力量的过程…呵,但仍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居然妄图挣脱毁灭的终局。
如此存在,简直污了我的命途。”
符吟看得出来,纳努克到底还是被气到了,毕竟幻胧是他钦点的绝灭大君啊,居然当叛徒了,能不生气吗?
算纳努克当初识人不清。
“那就收回她的命途之力,在此之前要先击败她,这是我的戏份…不过,建木根系应当在海下,我们应该…”
“无碍,我自会点燃大海。”
……
说实在的,纳努克的这句话让符吟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好同事萨姆,他在战斗的时候有时也会中二的来上一句“我将,点燃大海!”
符吟还挺喜欢他那率真超酷的性格的,当然…纳努克说的燃海就真的是燃海,响指一打,整个鳞渊境海面上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当景元赶到后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如果承受能力差点的话估计就要晕厥过去了吧?
要知道这海底下持明龙宫里可遍地都是持明卵啊,这烧起来可不得了,直接水煮持明卵得了。
“纳努克阁下,手下留海!”
丹恒比景元更急,直接开口喊住了纳努克,借着不久前才一路同行的情分,纳努克转头看了他一眼,打算听听他的话。
“为何。”
“…我自有办法开海,没必要蒸发整片海域。”
“可以。”
纳努克微微侧身,为丹恒让出了开海的位置,自己则是去到了符吟的身边…位置好像有意把符吟挡在旁人视线的盲区,特别是符玄视线的盲区。
「毁灭」星神原来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性子么,简直让人难以想象——景元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正站在沧海边缘的那个身影。
似乎与他记忆当中某道难忘的身影重合了,可…此刻归来的,又确实不是他所熟悉的友人。
“我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原来一直跟我们共同旅行的丹恒真的有隐藏力量啊?被刃那家伙捅了一剑就出现了。”
在人群后面的地方,三月七与瓦尔特和穹一起待着,望着丹恒那有些陌生的背影,但是眼神里面全是兴奋的神色。
她扯了扯穹的衣袖。
“哎你说,我会不会也有什么隐藏的力量啊?能够开天辟地的那种?”
“说不定呢…我记得三月小姐,不是失忆过后被封在六相冰里,最后被列车捡到的么?保不准你的曾经未必没有丹恒先生跌宕起伏。”
“欸?对哦。”
一个人的声音让三月七意识到了这件事儿,正想要转头道谢呢,突然就意识到这声音好像是符吟的。
转过头正好就看见他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
“怎么如此惊慌,我以为我们现在不是敌人了,感谢三月小姐刚刚的手绢,等我事后洗好了会还给你的。”
那张带血的手绢被符吟收在了口袋里面,他的清洗手艺绝对可圈可点,景元可以作证。
“啊…哈哈,好啊…”
这算是什么奇怪的约定吗?和一个星际通缉犯之间的约定,三月七突然就觉得自己变成他的同伙了呢。
说话之间,鳞渊境洞天已然天地色变,天空之中氤氲起了无穷无尽的浑厚云层,好似倾盆大雨的即将降临,水流环绕在丹恒的周身,狂风大作,吹起了周围人们的发丝。
符吟仰头望着眼前的盛况,颇有种“浮天沧浪远”的感觉,简直让他忍不住想要弹奏一首为其应和了。
挥手召唤出断弦,虚空靠着腰力坐在空气之上,指尖轻轻拨动古筝纤细的弦丝…看到了这一幕和三月七和穹差点尖叫出来。
可是下一秒他们就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符吟的抚琴所影响,此时此刻受到影响的估计就只有立于沧海之上的丹恒了吧。
在听到这琴音的瞬间,丹恒顿觉心中一紧,下一刻,他发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片昏暗的空间,脚下踩着海面一样的水层,似乎就是他此时此刻内心的世界一般。
“…符吟,你做了什么?!”
“别慌,我只是听到了…你此时此刻的心声混乱,多少想帮你一把而已。
别担心,在心的世界里或许会经过很久,但现实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丹恒顺着声音转身,发现符吟正悬与这片空间的半空,闭着双眼不断地拨弦弹奏,随后身影消散不见。
刚刚符吟所在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座矗立于海边的雕像,雕像手握长枪,毅然指向沧海,立誓永生永世坐镇于此,守望海中的建木。
丹恒认识他,他便是在千年前用古海之水淹没鳞渊境,封印了建木的持明龙尊雨别,也是丹恒的一任前世。
而在那雕像的脚下,正相聚着四个白发的身影,正举杯对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