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尹翠花死因,小古沉默了好久,抬着头目光无神地朝向天花板,眼眶含着泪水。
显然这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是深扎在小古心窝里的一根毒刺!
“波,能给我支烟抽吗?”小古不抽烟,此时提出这个要求,吴波知道他确实需要平复自己无法平静的心情。
吴波向一名警员点点头,警员掏出一根烟塞到小古嘴里,给他点上了火。
小古确实不大会吸烟,他猛抽两口,眼泪,鼻涕泡都被呛了出来。吴波又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压一压,这才缓过劲儿来。
“谢谢!”小古朝吴波还礼貌的客气了一句,随后说“我一直说阿花天真,被葛家人洗脑,控制了,我其实和她也是半斤八两,就是个十足的大傻冒!只不过阿花当初一门心思的是为了她的小男朋友,被那个歹毒的葛老大利用了。我呢,是被葛家人拿捏住了小辫子,不得不屈从于他们!”
“回头想想,我和阿花都是那种幼稚,又屁嘛不懂的蠢人,被人耍了还帮着人数钱的主!”
小古先是自我剖析了他和尹翠花为何成为了葛小曼贩毒,运毒的帮手后,便一口气坦白了导致尹翠花惨死的真正内幕。
他说:虽然他和尹翠花不知葛小曼何时开始与国外毒枭有了生意来往。但他俩敢肯定葛小曼的毒品生意葛洪是清清楚楚,而且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阿花跟我说,也就在她被葛洪软禁在他家里,成了他随时发泄,取乐的玩物后,有一天葛小曼来到了她大哥家中。”
“这兄妹俩私聊了一段时间,葛洪便把尹翠花叫到他的书房里来。”
也不知真假,葛洪告诉尹翠花说他要去党校进修一段时间,夫人又经常不在家,为尹翠花将来在京城能扎根,稳定下来长远打算;他便和在旅行社工作的妹妹商量,给尹翠花找一个更合适的工作。
一方面葛洪用关爱的口吻说,这样既能保证尹翠花能独立生活,开阔眼界,学习,掌握安身立命的新技能,对她今后发展大有好处。
另外葛洪还不忘恐吓这个单纯的乡下女孩:“跟我妹妹那儿好好干,你男朋友将来能不能减刑,在大狱里过的是滋润还是受苦,受罪,这些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那时候尹翠花身心完全都被葛洪所控制,而且她在葛庭长家中也耳闻,目睹到了许多法院审判台下,法官,律师,当事人亲属们花样百出的勾兑,交易......
正因此,尹翠花确实得出来了一个结论:葛洪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刑庭庭长,他可以把必死的人说活,也可以欲加之罪让无辜人蒙冤。
轻罪他可以枉法重判,重罪轻判,这些外人无法想象的恶行,在葛洪和他周遭关系网的配合下,只需要他两层皮的嘴,便让本该公正的法律乾坤大挪移,黑白颠倒!
这个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她和男友置于死地的葛庭长,尹翠花对此人越深入了解,越恐惧他!甚至到了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宠物狗一般,对葛洪言听计从。
能离开葛洪魔爪,尹翠花求之不得,只是她没想到离开狼窝又进到了虎口!
据尹翠花说,最开始葛小曼让她跟随一辆外挂警灯,车身外喷涂有“法院”字样的中巴车往来南方,京城。
葛小曼是这样跟尹翠花解释的:“外省市法院和我哥的南城法院经常有业务交流。当然除了正常工作外,法官们还要不定期疗养,休假,需要给他们高度紧张,超负荷的身体放松,充电。
“法官们在两地学习,休养,需要有完善,舒适的环境,这一系列后勤保障工作,法院方面就全权把这项业务交由给了葛小曼所在的旅行社。
这些说辞尹翠花未必能听明白。但她还是听从葛小曼的安排,随同一名自称裘哥的驾驶员,不定期的穿梭在京广线国道,高速路上。
南方的目的地的省份每一次也都不同。
最初这辆车返回京城后,会直接开到盈丰胡同里的一个独门独院里。
葛小曼告诉尹翠花,这个小院也是为她单独租住的宿舍。
虽然尹翠花稀里糊涂的做上了这个很难说清楚本职工作的工作,但她经过几次跟车“旅行”后,再天真的人也不免生起了种种疑窦。
首先这辆所谓的保障专用车,尹翠花从来就没见过一个疗养,交流团的法院法官。
倒是裘哥总是昼伏夜出,每到一地他总会小心谨慎的七绕八拐,或者慢慢悠悠龟速行驶,或者猛地深踩油能把尹翠花晃的身子差点飞出去......
更诡异的是车停处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往往会有另一辆车默契,准时的等在那里。
这时候裘哥会下车打开车后门,另一车上的人将一箱箱货物搬到车上;尹翠花没听过他们有任何对话,待货物放置妥当,裘哥关闭车门,将车上的警灯打开,一路畅通无阻便赶回到了盈丰胡同尹翠花的暂住地小院。
葛小曼租下的这座小院,绝对是她和葛洪处心积虑,精心策划选择的这个极其隐秘的小院。
小古对吴波说:“咱们都在盈丰胡同长大,可这个小院几乎很少有人留意过。它挨着旁边的金鱼胡同,院墙外就是一条一年四季臭不可闻的排水沟。”
吴波点点头,对小古说的这个地界他有一些印象。
当年与盈丰胡同一街之隔的是一家化工厂,工厂与胡同交界处就是一条阴沟。
化工厂的有毒,有害废水,盈丰胡同一般居民的生活污水,垃圾都倾倒在这条阴沟里。甭说炎热的夏季,就是大冬天寒风大作,人走到这里都得捂着鼻子快走几步远离。
所以小古说的没错,盈丰胡同住户无人不知这里糟糕,令人作呕的环境,就连胡同串子,顽皮的孩子对这条阴沟附近也是避之不及。
不得不说那年代,这里就是一个三不管,几乎无人愿意涉足的胡同死角。
在尹翠花所说的小院周边,本来就住户不多。本地户差不多因为实在受不了这躲不开的污浊,便把房子租给了贪便宜的外地人,自己家到别处另找新居安家。
这里便渐渐成了盈丰胡同最没人气,荒凉的地界了。
“这个小院是葛家兄妹俩甄选出的藏毒地,他们把阿花带到这里,跟了那个裘哥南下北上几回,其实也是早就预谋好的。”小古跺了跺脚说“这兄妹俩根本没把阿花当人看!这黑心哥俩除了要培养阿花成为他们的’交通员“外,还要让她充当那个裘哥的专用发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