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这孩子命太苦!最好的时光坐了十几年大牢,上了大刑!”曾老太太攥着拳头敲打着胸口说“都是我这个当妈的造孽啊!让飞儿长这么大没享一天福,受了这么天大的冤屈!”
曾老太太又像祥林嫂似的,跟雅丽老话重提:当年小飞根本没有杀害小凤,都是院里的人诬陷,办案的那些人胡乱就给自己儿子定了莫须有的罪名!
“我这老妈没本事给儿子昭雪!小飞回来就跟我说了,他这些年在狱中没闲着,也通过一些朋友打探到了自己案宗的一些内幕。说他自己会有办法,一定会想法洗清他蒙冤的罪名。”
曾老太太朝院外方向指了指,说:“小飞回家来我才知道,除了宋家,葛家当年胡说八道给公安作证外,12号院那个姓范的小子睁眼说瞎话,说他亲眼看见了我家小飞行凶。他胡咧咧的那几句话,差点要了小飞的命!”
尽管雅丽有记忆,十几年前小凤被害时,准公公吴大为参与到了案件的调查,取证;后来她也和吴波偶尔提及过这场家门口的凶案,但吴家父子俩从来并口不谈办案,结案核心的内情,内幕。
今天若不是曾老太太聊起,她还真不知道曾小飞被最终定罪,竟然和范晓有如此重大关系!
“小飞是我从他没足月就抱养回来的。没人比我更了解我的飞儿。”曾老太太接着说“我告诉小飞,这事儿急不得,也千万别做傻事!你刚出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稍有点儿过激举动,那些人就能给你罪加一等!”
别人都说曾老太太精神不正常,可只有雅丽知道,老太太在外面表现出的疯癫,完全是为儿子抗争表演的无奈之举,她其实是一个头脑倍儿清楚,有胆识,有担当的女人。
虽然雅丽和曾老太太早已熟络了,但她从没问过老太太年轻时候的家世,也不清楚她有没有过丈夫,家庭,当年又是在什么情形下,什么因缘巧合收养了这个曾小飞?
曾老太太不止一次的说,小飞小时候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听话,懂事。
这一点,雅丽至今也不理解,后来曾小飞为何又变成了一个乖张,蛮横,人见人惧的“小霸王”?
“大妈,您提醒小飞哥这句话提醒的没错。”雅丽轻拍着曾老太太的手,说“这些年法制越来越健全了。咱不着急,小飞哥只要能找到新证据,早晚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法。”
“话是怎么说。”曾老太太苦笑着说“最能说明白这件事实情的就是范晓,他这一死,死无对证了!小飞这两天心情糟糕透了,我也怕孩子憋出病来,就让他出去找朋友散散心。”
“小丽你可不知道,咱老百姓遇上倒霉事儿,谁会把你的事情真得上心呢?谁又会用心替咱们草民主持公道?!我土都埋到脖子顶上了,无所谓了;以后小飞的事要是还没有反转的可能,我想好了,我这个老太太就拼上老命替我儿出头!”
“我也不上访,也不喊冤了,就是逮住当年那几个冤枉我儿的杂种,让他们尝尝我儿受过的罪!我即使死了,也要找他们几个垫背!陪葬!”
“大妈,您可别有这种念头!”雅丽知道以曾老太太的性情,她可不是说说而已。便趁机劝道“我今儿来找您,想给您介绍个能人给您认识,这女孩爸爸可是主管政法的大领导。我想你们要是熟悉了,没准儿她可以帮上小飞哥的忙呢!”
雅丽趁热打铁,把程慧慧的基本情况,和她特别有意采访,拍摄曾家的想法,跟曾老太太说了说。
“这两天我看见你说的那个女孩了。她领着一帮人在老宋家捣鼓了好长时间,她要拍啥西洋景我不感兴趣。”曾老太太问“你说她爸是管政法的高官,是区里的还是市里的?”
雅丽确实不是很清楚程慧慧父亲具体官居何位,只听吴大为说过,她父亲是当今主管政法的天花板,但还是很谨慎的回答道:“市里的吧?”
曾老太太沉吟了片刻,说:“她要是能帮上飞儿的忙,我可以答应她来家里,说说我家里这个天大的难事。但我有两个条件,不照相,更不允许她照我家小飞!”
“大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这就跟她说去。”能和曾老太太达成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雅丽的预期。
雅丽没在耽搁,马上起身从曾家出来返身回到自己家中,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程慧慧。
“曾大妈能答应不容易。”雅丽对程慧慧说“她希望你能帮到她儿子。大妈提出的那两个条件你能答应,你就去采访,不能答应,你还是去葛大妈家拍你的片子吧。”
“啥条件,啥约束对我来讲都不在话下。”程慧慧无所谓的一笑,说“这天底下还没有难倒我的事!我答应你,也先答应这老太太;不过我可以跟你打个赌,不出几天,这老太太还有她儿子,一定会乖乖在我的纪录片里出镜!你敢不敢跟我赌?!”
一个是有血性的曾家母子俩,一个是天老爷老大。她老二的官小姐,雅丽既不想打这个无聊的赌,也还是心有余悸自己作为中间人,牵线曾老太太和程慧慧相识,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她一方面希望程慧慧能通过她们家庭强大的背景,能给曾家带来一丝曙光;雅丽还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私心,帮这个官小姐也算是物有所值;在拆迁这个大事上,她能给自家,吴波家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不过她内心还是更希望程慧慧赶紧完成她这个狗屁纪录片,早一点从她和吴波跟前消失。
雅丽打心底不想和程慧慧有更多的交集,更深的交往。
也许是两个人家境阶级差距太大,不是一路人;更重要的就是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孩,对这样一个潜在,各方面条件比自己优越的同龄人,自然萌生的妒忌,莫名的危机感?
雅丽很难说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