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吉春市市委书记左可藤如约给他们发了位置。
李朗也被叫了,三个人本来不想去。
但想着一起也有一个互相关照,互相照应,也就去了。左可腾没有带任何人,秘书和办公室主任都在隔壁包厢吃饭。
他一个人坐在包厢内,笑盈盈的等着几人,三人一进包厢,左可腾立刻起身,“哎呀!林大秘书、朱主任、李处长,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这让林新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坐下后,左可腾便给大家倒了一杯茅台,并且还是亲自下桌到的,
这搞得三个人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紧接着他说:“今天找几位老弟过来吃饭,也是想沟通沟通感情,好久没有见你们了,你们平时在省长身边工作也非常辛苦,这我是知道的!所以也就借着这一次机会来慰问慰问你们,没有办法,到了地方之后,工作就太忙了。以前觉得当了主官很霸气,很有瘾,现在才发现以前在省里工作完全是靠这些省领导来保护我们,到了地方,当了一把手,要独当一面了,才发现压力有多大?稍不留神就可能粉身碎骨,诱惑有多少?那是数不胜数啊!当然我遇到的这些诱惑跟三位老弟遇到的那肯定是不一样,你们在主要领导身边工作,见过的世面肯定比我们多。”
林新儿赶紧说,“哎呀,您不要这样说,您每天日理万机的,已经够忙了,见到的人和事哪是我们这几个人能见到的,我们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干这些拎包、上传下达的事儿,和您遇到的事儿完全不一样。您在我们面前太谦虚了。”
左可腾拿着一杯酒,先喝了一杯,然后又说:“老弟们,有空到吉春市来,听说新儿老弟也是吉春人,你回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趟老家。”
市委书记陪着回老家,那面子该多大呀?
林新儿有的时候一想:估摸着父母得激动一年,甚至只要左可腾在吉春的这几年,县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再说一个不字。
但林新儿仍然说:“谢谢书记的美意,您要是去我老家?那估摸着全县都会震惊。等有机会我回老家,一定来叨扰您。只是希望不要影响您的工作。”
林新儿说的这当然是一种客套话了。他还能真的要求市委书记陪自己一起回家?这要让省长知道了,那还了得:秘书在外比省长的架子还要大,那这个秘书还要不要干了?这不找死嘛。
林新儿想起了前一任某位副省长秘书的下场,他就是在外头架子比副省长还大,经常对一些副厅长以及处长大声呵斥,更何况他年纪还特别小,30岁不到,经常把一些四五十岁的副厅长、处长训得跟个啥样的?而且是直接训。
他自己只是个正科,后来提了副处,但领导也把他给免了。
也相当于就没有实际职务了。这个例子算是十分的显眼惊心,这让现在省里的这些秘书们都不敢怎么样。
喝完酒,要走的时候,左可腾说:“几位贤弟。”
又听到“贤弟”这个词,林新儿菊花一紧,他总觉得这个词在当今社会叫起来,感觉怪怪的,之前周江也经常叫他“贤弟”。
“省长有什么最新动向或者有关吉春市的动向?还希望三位贤弟能够跟我说一声,当然,我不是要你们违反原则哈,能够说的你们说一声,不能够说的?你们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你们可关系到我们省很多工作的推进,你们可关系到我们省长工作生活的心情。所以请你们务必保护好自己。”
这话说的,差点连林新儿都信了。对方的意思就是:不管是违反原则还是不违反原则的?也请你们告诉我。
并且给每个人拎了一个大盒子,林新儿立刻就不要了,李朗当然不要了,朱文本来想要,看来其他两人都不要,他也就不要了。
“哎,你们这是对我有意见吗?这不是什么,只是一点家乡特产。”
但林新儿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怎么可能是一点点特产?
看看这个包装的精美程度,大概率价值不菲,他当然不能收。
于是乎,把东西又还回去了,还回去之后,林新儿还说,“以后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请你说,但这些东西就免了,省长很忌讳我们收这个,如果被知道了,那就完蛋了。”
对方眼见三人都坚持不收,于是只好作罢,并说:“那你们回吉春、来吉春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对了,三位贤弟,我明天想见一下省长,不晓得省长有没有时间,还麻烦三位通报一声。”
…
在回去的车上,朱文就说:“你们也真是的,这有什么不敢收的又不是我们一个人收。新”
林新儿马上反驳:“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要是被省长知道了,那不就扯淡了,再说我们的收入已经还可以了,还是不要去搞这些幺蛾子了。”
朱文嘴巴还絮絮叨叨的,但林新儿却开启了车里的音乐。
第二天上午,林新儿在办公室对叶省长说了昨晚那件事。
叶省长表示认可,“做的对,有些东西不该收的,千万不要收。”
当然林新儿没有“出卖”朱文,他并没有说朱文说了“应该收”。这一点他是很分得清楚的。
随后,林新儿又说了:“左可藤书记想见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叶省长说:“你看着安排吧,有时间就安排,没有时间就让他等一等。我刚好也找他有事要说,有些政策必须推动下去。吉春市在这一点的政策执行力上,还不是很足,要批评批评他,给他提提醒,不然这小子总是不当回事,担心他出问题。”
回到办公室,林新儿仔细想了想叶省长那些话。看了看他的日程安排,便按约定给左可腾打了个电话,约好下午让他来见叶省长,对方欣然同意。
此刻,对方正在驻昌章市联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