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江离一直呆在沈默家,这老头虽然平时不搭理江离,但是一日三餐给江离安排得相当不错。
而江离自然也不会感到无聊,尤其是当那种被人窥视、监视的不适感彻底消散之后,他整个人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顿觉浑身轻松无比。
这种感觉就像是长久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移开,让他能够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
好景不长,令人愉悦放松的时光总是如同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回过头已经是十二月初,管家沈直再次出现在江离面前,说明来意后带着江离来到了沈默的书房门前。
“老爷。江先生到了!”沈直站在书房门口轻声说道。
书房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辛苦了,让他进来吧!”
沈直听后轻声回了句:“是!”
然后退后半步,将进入书房的路径给江离让了出来,并且还轻声跟江离说了声“请!”
江离对着管家微微颔首后,推开了书房门走了进去,此时只见沈默稳稳地坐在红木椅子上,身姿挺拔如松,看着手中线装书,眼神专注而深邃,也不知道在思考书中的观点,还是在思索朝堂政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他看起来格外庄重肃穆。
“来了?”沈默放下手中的书籍,转头看向江离轻声道。
江离再度往前两步后躬身稽首道:“小道静欲拜见老大人!”
“先坐吧!”沈默听后微微一笑指着书桌前的凳子说道。
江离并没有拒绝。
“听你自我介绍的意思,这几天是想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对未来的打算?”沈默一脸笑意的看着江离道。
江离点了点头道:“我本就是个街头术士,运气不错赶上了刑部的东风,这才穿上量了飞鱼服,拜入了希夷观,现在东风消散,我觉得重新做回一个道士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有意思!你这年龄竟也有了归隐之心,看来是真觉得委屈了!哈哈哈!”沈默说到这顿时哈哈大笑。
江离并没有因为笑声而感觉尴尬,而是也跟着笑了两声道:“哈哈……委屈?不! 我一点都不委屈,我只是看清了现实,也明白了一些我做不到的道理!”
“可惜!我看过你的档案,然后在京城三千锦衣卫,一万六扇门,选择了你!可惜你比我们想象中要聪明或者说要愚蠢一点!”
江离听后微微皱眉道:“现在讨论这些也没了意义,难道我们还能重新来一次?所以您现在有什么计划,只要能洗清我身上的冤屈,我就算豁出我的命也去!”
沈默笑容渐渐收敛,盯着江离看了一会说道:“我本以为,你在经过之前那些事,已经变得沉稳,不过现在看来你并没有改变,那好吧!保定那个案子,我想要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
“你们都不知道?”江离大惊,他想起鬼市那人的报价,诧异的看着沈默。
“今上今年并没有离开过京城!”沈默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道。
江离听后疑惑的轻声问道:“那您这一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大势翻转,我不过是为了平稳过渡罢了!”沈默仿佛想起了什么,“你知道现在有多少野心家等待着所谓的大势吗?事实上在天启年间我们就交手无数,不过那时候大势在我!”
江离其实并不知道说这个的大势是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是指世间的邪祟将重新活跃在这世界上。但是听完沈默的意思,大势应该还有其他意思。
“国家承平日久,这些野心家蛰伏暗处,他们现在有可能身居高位,有可能是巨商豪富,而我本想隐于暗处借你的手找出潜伏在紫禁城中的细作。现在虽然依旧是你来查案,但是我已经被推到了台前,所以现在我除了给你个身份,似乎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身份?”江离现在可不在乎什么台前幕后了,他现在只有一条路走到底,当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这就是他遁出红尘的时候。
沈默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铁制的面具和一个文件袋,一起递给了江离道:“带上这个面具,你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萧子陵,你有十天时间可以熟读这份文件,十天后萧子陵会在我的安排下消失三天!”
“三天?不够吧!”江离接过两样东西反驳道。
“只能三天,这三天你的活动范围是紫禁城,到时候南镇府司和东厂都会协助你!”沈默低声说完后,端起盖碗茶喝了起来。
江离见此起身躬身稽首道:“在下告退了!”
回到房间,江离将面具和文件一左一右整齐摆着,试了试面具,铁制的面具凉冰冰的贴着江离的皮肤,对着镜子看去,面具挡住了江离一大半的脸,几乎没人能认出面具下的男人就是江离。
江离将面具放下后,看起了文件夹。
这份文件中记载着萧子陵的过往和性格,当然最多的的还是锦衣卫和紫东厂的那些红袍高层,这些也是江离需要重点记住的,毕竟万一后面查案要是在紫禁城中遇见了,招呼都不打就显得太假了。
江离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文件,仿佛要把它看穿一般。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离逐渐沉浸在文件的世界里。他时而微微皱眉,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时而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显然是理解了某个关键要点。
就这样,江离认真地阅读着每一行字,将其中的重要信息一一提取出来,并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江离终于合上了文件,但他的思绪并没有停止。那些被他牢记于心的重要信息,此刻正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交织,直至这些东西成为江离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