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西州的府城里头,麻辣串风靡一时。
和冰凉粉一样,不管兜里有钱没钱,大多数人都能从牙缝里抠出几个子来,去买一两串尝尝鲜。
沈府的人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但是奇迹般地,没有一个人抱怨,反而都乐在其中。
甚至于他们晚上聚在一起,准备明天的吃食的时候,都已经在开始讨论,要不要去请几个帮工回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希望。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几个月以前,还在街头行乞,每日都食不果腹。
江小白和沈雁南也和他们围在一起,忙活着面前这一大堆吃食。
这几天生意太好,早上的时间已经不够他们准备了。
江小白见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他,笑道:“城里的酒楼和杂食铺子也不是傻子,这么好的一门生意,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他们学了去,过不了几天就没这么好的生意了。”
再说,沈雁南的部下也快要到了,虽然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几天,但也左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
这么多的人力资源,不用白不用。
江小白这个乌鸦嘴一语成谶,他们次日出去摆摊的时候,就见街头小巷里涌现了许多几乎一比一高仿的摊位。
两天下来,生意果然受了影响。
于是,大家又义愤填膺的开始指责那些人的“小偷”行为。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的草丛上,覆盖上了一层白霜。
沈雁南和江小白把后门打开。
外面站着二三十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大眼瞧过去,还以为是乞丐。
但仔细瞧又不是,乞丐可不会有这么沉稳又坚定的眼神。
江小白笑道:“都进来吧,欢迎回家。”
江小白让沈雁南和他们大堂里叙旧,他自己则是去准备了二三十人的伙食。
其实也不难,江小白偷懒,直接在大堂里搭了一个灶台,放上一口大锅,放上麻辣烫的底料,把早上才买回来的食材,一股脑全部丢进去。
这些士兵原本还在和沈雁南聊这段时间的经历,但是渐渐的就没人说话了。
大堂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江小白拿着一个大铲子进去搅了搅,说道:“再等等,还没熟。”
等香味越来越浓,大家盯着的口大锅,盯得都要望眼欲穿时,江小白终于搬来了碗筷。
“可以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开动吧!”
酒足饭饱之后,大堂里一片狼藉。
这群当过兵的汉子,在大堂里又哭又笑又闹,江小白也放任他们激动。只要不放火烧房子就好。
江小白看沈雁南满身酒气走进房间,给他倒了一杯茶:“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沈雁南接过茶杯,吹了吹,一饮而尽:“多谢。”
不知道他是在谢这杯茶,还是在谢其他的。
江小白笑笑,道:“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不必言谢。”
江小白又问:“他们都安置下来了?”
沈雁南颔首道:“他们这一路走过来,也累坏了,刚躺下就睡了。”
江小白:“也难为他们几个人挤在一起睡大通铺了,隔壁院子已经被我租下来了,你让他们自己收拾干净,就可以住进去了。”
江小白:“等他们休息两天,也可以来给咱们帮帮忙,咱们能轻松一点,他们也能挣点零花钱……”
江小白:“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你们说,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是陆续进城的?还有几百人在荒郊野岭?看来我还得再去租几个大宅子才行。”
江小白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再抬眼时,才发现,沈雁南已经撑着额头,闭上了双眼。
江小白轻声唤了几句,没有人回应。
看来是喝了点酒,睡熟了。
江小白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自己床上,给他脱了皮靴和袜子,掖好被子。
沈雁南突然翻了个身,修长的双手不安分的从被窝里挤出来。
江小白刚刚把暖炉搬过来,就见自己刚刚才掖好的被子,一个转身的工夫,就散开了。
江小白又上前两步,抓着沈雁南的手,放了进去,柔声道:“别乱动,好好睡觉。”
沈雁南的眉头跳了一下,轻哼一声,果然乖乖的没有乱动了。
沈雁南可能是把江小白的手臂当成了抱枕,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江小白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常年习武之人的胸膛,并不柔软,反而十分结实。
江小白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个字:带劲。
江小白的耳朵有点热,许是他刚刚也喝了两杯的原因。他的手指一颤,赶紧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赶出去。
江小白想把手抽出来,他一动,沈雁南就嘟囔两声,他俯身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沈雁南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的喝过酒了,哪怕在梦里也醉得不轻,说话含糊。
江小白不得不把耳朵又凑近了一些,直到沈雁南那带着酒香的呼吸声喷洒在他的耳廓上。
江小白终于听清楚了那么一言半语。
沈雁南在说:“江小白……小白……”
江小白被沈雁南呼出来的气息弄的耳朵有些痒慌不适宜的直起了腰杆子。
等到沈雁南的呼吸再次平稳之后,江小白才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沈雁南可能是有点嫌弃这个并不软乎的抱枕了,终于松开的手。
翻了一个身,留给江小白一个后脑勺。
江小白半晌之后,起身给他把帷帐放下,在窗子口留了一条缝,然后把门关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