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厘米深的洞,并没有把墙凿穿。
这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但此时,众人依旧保留着一丝侥幸,也许只是他们记错了,这面墙的厚度不止二十厘米,可能是二十五厘米,也可能是三十厘米。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去抱怨什么,只能继续无声地闷头凿墙。
用指甲抠墙的人,指甲早已被磨断,鲜血不断渗出,但他们根本顾不上这些,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房间内尽管有一百多人,但此时能听到的只有凿墙时发出的沙沙声。
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在一旁休息的众人,几乎所有人都猩红着眼,死死地瞪着那块被凿的凹凸不平的墙壁,心里不断地祈祷着下一秒一定要凿穿!
他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将近八个小时,饥饿和疲倦正一点点地蚕食着他们的理智。
他们无法预料再这么被困下去会发生什么。
在众人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又两个小时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溜走。
墙壁上的洞也越来越深,深到后面最多只能容纳一根小拇手指头通过。
林楚风将一根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的铁丝伸进去,再拉出来,以此目测现在挖的深度。
等林楚风捏着铁丝与墙面齐平处,将铁丝从洞中抽出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那根铁丝上。
只见那铁丝的长度已经比林楚风的小臂还要长!
深度绝对已经达到了三十公分!
然而众人再看向墙上的洞,洞的最深处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仿佛是一个黑洞,不仅吸走了他们所有的力气,也吸走了他们所有的希望和期盼。
所有人都清楚这面墙壁绝对不可能有三十公分那么厚,对于这样的建筑,这样功能的墙壁,二十公分厚已经是极限了。
剩下的那十公分,完全是他们为自己心中的侥幸买的单。
可,事实证明,侥幸终究只能是侥幸!
他们的努力,白费了!
有人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瘫坐在地上,嘴里无力地喃喃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不行的。他们真要想对付我们,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随后,他像是疯了一样,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崩溃朝向上空大喊,“你放了我吧!我认输,我投降,我不要被困死在这里!”
然后冲破人群,不管不顾地向门口冲去。
此时他的内心并没有想过他要是投降了还出不去怎么办,大不了就是继续绝望地待在这里。
可万一出去了呢?那就不用死了,更重要的是不用再遭受这种折磨了!
人群被他突然的发疯撞得东倒西歪,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拦,任由他向门口跑去。
他们也想借此机会看看,究竟是不是投降了就真的出去了。
这个人充当了现场不少人的实验品。
而与所有人的反应不同,林楚风此刻还在不知疲倦地用刀凿刻着墙面,桌腿的尖锐端早已被磨秃。
对于他来说,无论那人能不能出去,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投降两个字。
凿墙求生,是他唯一的出路。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突然发疯了的那人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门口,然后停也不停地就一头扎了出去。
这一幕发生之后,现场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门对面的墙壁看去。
看看那人是不是又和之前一样,从门对面的墙壁中回到了房间内。
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本该出现那人的地方此刻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成功地出去了!
“他出去了!”
“他竟然真的出去了!”
所有人忍不住发出低呼,他竟然只是因为说了句投降,就从这个困了他们这么久的牢笼中出去了!
众人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更有的人心中涌起了无限的后悔。
早知道只要投降就能出去,他就不待在这里挖墙了,看看自己早就残破不堪,满是血污的双手,他义无反顾地成为第二个向门口走去的人。
在快到达门口前,他也学着之前那个人的样子,朝天空喊了一句,“我投降!”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踏了出去。
众人依旧第一时间朝身后看去,结果跟他们预料的一样,那人并没有再从那面墙穿过来。
接连两次的实验成功,让那些早就心生退意的人心思活络了很多。
他们转头看了看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凿穿的,黑洞洞的墙壁,再看看宽阔明亮,仿佛正在朝他们招手的大门。
最后终于做出决定,投降!
他们可以在抱有希望的时候选择对抗,也可以在满是绝望的时候选择妥协。
他们起初没有投降,只是因为选择投降的利益不够大。
一旦有人带头,从众心理就会让人向着了魔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向门口涌去。
一个接一个地朝天大喊,“我投降!”
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从门口消失,从房间消失。
很快,原本一百五十人的团队,锐减至了五十余人。
本就不大的房间,瞬间变得空旷了许多,这似乎是在提醒着所有人,那些人真的离开了。
只要投降,就能离开,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共识。
宋小潘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林楚风身旁,跟他一起凿刻着墙壁。
林楚风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你还待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走?”
宋小潘苦涩一笑,“上哪走?出去被那些人奴役吗?那还不如死在这里。”
听到这话,林楚风没再说话,只是凿墙的力度更大了。
白无瑕跟他们两人的想法基本一样,丝毫没有打算靠投降出去的念头。
剩下的将近五十个人也暂时选择继续跟着林楚风等人凿墙,他们大多数人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一种出去的方法,那完全可以当作最后的底牌。
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谁愿意当个孙子一样地跪舔出去。
等到最后真的山穷水尽地时候再选择这种方法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