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皇龙?已是僵硬的一团,空有龙形,它引以为傲的龙筋尚没有脱离抽搐状态,没人帮他硬扳一下。
蜃龙老祖踢了踢他,道:
“你的任务完了吧?”
他居然知道我在这里出现背负着任务。是的,仙姥大人交代我在这里拦截,试试天孙蜃行素的手段。如今试了,身手不凡,天下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若不是欠着仙族好大一份人情,要早知道他有如此手段,我才懒得凑过来找打。寻思罢,龙?道:
“完成了,我想也没有复命的必要了。”
是的,仙姥大人肯定亲眼见证了方才的缠斗。
“你缓过劲儿来没有。”
蜃龙老祖问道。
骨头像是粉碎了般,筋虽然连着却是僵的,感受罢,龙?道:
“老祖,我这身伤,怕是得歇小半年才能好利索。”
剑灵飞身过来,化出明晃晃的天剑,另一手扳住他的龙角道:
“主人,他前额的逆鳞是好东西,我为你取来。”
蜃行素并未说话,剑灵便下手了。她下手的动作很不利索,像是刻意虐待龙皇般,嘎吱嘎吱,磨了半晌才将逆鳞剜下,再看龙?,额头已被金色血液浸染得面目全非,像是涂了金漆一般。
蜃行素接在手中,故意对蜃龙老祖道:
“逆鳞有何用处?”
“这便是他的金龙圣甲,罩住你的那玩意儿。可炼魂晶,乃是上上之品。”蜃龙老祖道,“快吸收了吧。”
“你取了,他会不会死?”
简离护法问道。
“怎么讲?师父大人。”
蜃行素道。
“龙族现在仅他一人,他若死了,你那寻龙问天之路便不是断绝了么?”
简离护法道。
“师父还操心着徒儿的前程,徒儿谢过师父了,得受大礼!”
说罢,蜃行素翻身跪倒,叩了一头。
在他叩头的当口,简离护法轻飘飘地飞到了蜃龙老祖身后,蜃龙老祖道:
“起来徒儿,你还有何需要完成的心愿么?那龙筋不要再剔了,龙心也不要再剜了,给老祖留点儿脸面,可好?”
蜃行素忽然觉得识海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当即一怔,清脆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了耳边,但身影还是没有到达——
蜃行素觉得耳中之人像是踩踏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里,只闻脚步声,不见人影来。
他开始变得紧张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
他变得无比紧张了。
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突然,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那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脸上深刻的期待顿时定格了。
“跪下!”
一声冷喝。
“噗通。”
蜃行素的双腿应声跪倒在地。
龙?顿时来了精神,筋骨不再酸疼,肌肉也不再刺痛,他终于看到能轻松拿捏蜃行素的人出现了。难不成此女有通天本事?他琢磨道。
“你跪了人家几次?”
一声低问,毫无情绪。
“三、两次吧。”
蜃行素不敢确定。
“三次么,我只要你跪我一次。”
蜃袖儿道。
“谢谢袖儿,我愿意跪你三次。”
蜃行素道。
“那你跪拜吧。”
蜃袖儿也不客气。
“一拜天地。”
蜃龙老祖高唱道。
蜃行素规矩地叩首。
“二拜高堂,丫头,这高堂便是我老龙和上天了。”蜃龙老祖手指上天道,“你也跪。”
蜃行素单等着蜃袖儿,蜃袖儿不情愿地跪倒在身边,二人齐刷刷叩首。
“三拜……夫妻对拜。”
蜃龙老祖道。
蜃行素忙转移方向,朝向蜃袖儿倏地磕下头去。蜃袖儿怔了片刻,心里跑过千军万马,但想到方才拜天地顿觉安慰。是的,不管怎样,日后这小子算是我蜃袖儿的人了。于是,也朝蜃行素回了一个头。
蜃行素看到青色的长发挨到了海面,便伸手抓来一缕,放到嘴边,闻闻嗅嗅的道:
“袖儿,老婆!”
“调转九十度!”蜃袖儿命令道,蜃行素忙转了身,蜃袖儿也调转方向,对蜃龙老祖道,“再来一拜。”
“一拜天地!”蜃龙老祖再次高唱道,“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三拜总算完了。
蜃行素起身,搀扶起蜃袖儿,瞅着她的脸,又殷勤说道:
“袖儿,老婆。”
“哥哥。”蜃袖儿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忽而怒道,“你说过,袖儿的笑,谁的怒叫你如何如何来着?”
“袖儿的笑,灵儿的怒,总叫我难忘。”
蜃行素道。
“噫!”
蜃袖儿顿时爆发出强烈蜃息,周身青金色气息暴涌,顿时整片海天风高浪急。
“你想打我便打吧,不需要找借口,袖儿老婆。”
蜃行素匆忙跪倒在她脚下。
“老五。”
一道天音传来,止歇了海天气象。
意先生化出身形来,他手执一块白色印玺,对蜃袖儿道:“袖儿,你天爷爷有厚礼赐你。”转手将白色印玺祭于当空道,“这白玺,日后便交于蜃袖儿执掌了。”
白玺轻飘飘地飘到蜃袖儿眼前,通体脂白,氤氲着一圈儿莹白光泽,印纽雕着一只龙首,蜃袖儿问道:
“这白玺是干嘛用的,老师。”
“袖儿,这白玺是你天爷爷掌管天下是非正邪的天之一气化身。天下一切是非皆靠它决断,天爷爷将他赏赐给你,是莫大的荣宠,你当随身携带,切莫丢失。这还是尘世里我大秦的玉玺。”意先生道。
原来如此。
天之一气,正气。
蜃行素痴痴地看着蜃袖儿,笑吟吟地道:
“以后哥哥要靠袖儿决断是非了。”
“是么?”蜃袖儿接在手中,问白玺道,“你当真可决断天下是非么?”
“噫。”
白玺竟然说话了。
“那你帮我看看在场之人,哪个是正那个是邪。”
蜃袖儿道。
“噫。”白玺来到蜃龙老祖面前,蜃龙老祖便不自在了,他扭动着身子矫情说道,“老大,您好好儿看看,切莫看错了。”
“此物,在正邪之间。”
白玺道。
“噫?那可是我老祖呀,您再看看。”
蜃袖儿惊道。
“什么?此物?”蜃龙老祖气道,“正便是正,邪便是邪,老白头儿,你给我说清楚。”
“噫噫!”白玺笑道,“老祖,莫急,老白开个玩笑么。”
“你这老东西,冤枉好人。我看天下的是非尽是你挑拨出来的。”
蜃龙老祖道。
许久未见,今日拜堂,蜃行素好似来了劲头,拽着蜃袖儿的袖口道:
“袖儿,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