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不管它们是谁,都干不过你家天老头儿,但你得知道,各族各宗的原始凶顽才是你的对手。”蜃龙老祖道,“意老头儿叫你尽快提升修为,你便听他的,先堪破乾坤界,法宝回头再补也行。”
“寻龙问天,便是找到那些原始凶顽之辈么?”
蜃行素道。
“噫。”
蜃龙老祖道。
“老师叫我提升修为,真要我三修大圆满么?”
蜃行素又道。
“修器身、魂身、法身完成界修,再齐全物格圆满道修,至于三修大圆满,那是迟早的事,我不做要求。”
蜃龙老祖至今都未能圆满三修。
“看来,集齐神器龙碎和提升修为,都是我的当务之急么?”
蜃行素不免有些灰心。
“路漫漫其修远兮,尤其你这担负天命之人。”
蜃龙老祖这时正经说道。
“好。天禁已开,且先乐呵乐呵吧。”
蜃行素抛却漫漫征途对仙灵儿道。
“去哪儿,行素公子?”
仙灵儿问。
“青灵镇!”蜃行素松开指头上的禁制,那缕灵气便钻入蜃龙老祖鼻腔,又道,“老祖,袖儿与天剑拜托您了。”
“我就是给你擦屎屁股的人么?”
蜃龙老祖十分抵触地说道。
“能者多劳,交给别人我怎好放心。”
蜃行素道。
“噫,给天孙擦屁股,给天老头儿看孩子,我老龙愿意,愿意得紧呐!”蜃龙老祖欢快地绕飞一圈,忽看到傩川下的深渊乌贼一直在偷听,便道,“出来!”
深渊乌贼缓缓探出头来,两只眼睛委屈地看着蜃龙老祖道:
“老祖大人,您有何吩咐?”
“小子替你解了诅咒,不表示表示么?”
蜃龙老祖道。
“表示?”深渊乌贼委屈巴拉地道,“我的鱼骨海螵蛸,早已献给天孙大人了。”
“是么?”蜃龙老祖伸手要将它吸附,深渊乌贼挣扎几下难以逃脱,于是成了手中巴掌大小的玩物,蜃龙老祖拿捏着它道,“你那墨囊……”
听闻此言,深渊乌贼甚是惊惧,相比海螵蛸,这墨囊才是它十万年修为的精华所在。
蜃行素听得话里有话,便道:
“墨囊怎么了?”
蜃龙老祖将深渊乌贼丢过来,道:
“这条老杂鱼,送与你吧。”
蜃行素吸附在手,瞧了瞧,看不出门道,便问仙灵儿:
“灵儿知道这东西的墨囊还有什么妙用么?”
仙灵儿道:
“灵儿不知水中之物,还请老祖明言。”
蜃龙老祖懒得说话,便将尾巴伸过来,反复抽打着深渊乌贼,这番抽打每一次都带有青金色光芒,深渊乌贼迅速缩小起来,直到身体似拇指般大小蜃龙老祖才开口道:
“你不想活着,那我便下手了。”
“老祖饶命!”
深渊乌贼伸出两只腕足,箍住胴壳,触腕绕过来,化为锋利小刀,这便切开了胴体。
蜃行素看到内部结构,指着一处问,深渊乌贼道:
“羽状腮。腮下是肝脏,肝脏下便是墨囊。”随即以祈求眼神道,“天孙大人,您自取吧。”
“小子,摘墨囊。”
蜃龙老祖命道。
“活体取物么?”蜃行素看向蜃龙老祖,注意到仙灵儿背转了身,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便道,“我不要你的墨囊,自去吧。”说完扔了出去。
“天孙大人,圣子小子!怎可有妇人之仁?”蜃龙老祖又吸附来深渊乌贼,叫道,“世间天成地长之物,皆是天的造化,如今你取便是天用。天成之物,上天用之,便是自然。”
蜃龙老祖的说道,没有附加任何情感色彩,这让尘世里来的蜃行素好生反感,他道:
“任你如何说道,我自是不取。”
“云不扫大人的神水,取了没有?”
蜃龙老祖道。
是的,云不扫已被自己炼化,身死道消不复存在。想及此,蜃行素一怔,却道:
“当日云不扫大人与我为敌,我若不将它炼化,那被炼化的定是我。但深渊乌贼无害我之心,我岂能随意戕害?”
“噫!”蜃龙老祖道,“神龙老祖呢?他一族又被谁屠灭?天之道,不在仁义,而在公平。仁义不存,公平尚在自不会乱。公平不在,天下必乱。你不取深渊乌贼墨囊,傩川天禁已破,自有他人来取。今日你与天的这番斗争,可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想想也是,神龙老祖与神龙一族至今音信全无,导致天下已无“龙”,说不定此刻尘世里“天”道已然毁坏,而作乱之人尚逍遥法外。看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幽冥之中相负之事便是天道为之。既如此,深渊乌贼的墨囊我便取了吧,这遭相负便由我天孙为之吧。
“好。”蜃行素也不再争辩,在蜃龙老祖的咄咄目光中,将深渊乌贼吸附到掌中,生硬地撕开刚刚弥合的胴壳道,“莫要埋怨。”
“噫,天孙大人。”自蜃龙老祖说起神龙老祖一事,深渊乌贼已知在责难逃,此刻道,“神龙老祖的事,我知晓一二。”
“说来,换你一命!”
赶在蜃行素前,蜃龙老祖喝道。
“许久之前,妖族之主来拜见魔鼋族长。”深渊乌贼道,“当日来到傩川说见族长,我便送她入穷桑交于鲨护法,之后的事便不晓得了。可是,自那日后,水族中便传闻龙族遭了大难。”
“龙族么?”
仙灵儿问道。
“神龙老祖和龙族已销声匿迹,尘世里关于‘龙’的一切印迹均被磨灭了。”蜃行素道,“古域的‘天’也是如此。”
“噫,这便是你来古域的机缘么?”
仙灵儿道。
“这便是我寻龙问天的使命。”
蜃行素道。
“龙族有没有被磨灭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世间还有一条龙在。”
仙灵儿道。
“怎么?”
蜃行素忙问道。
“先取墨囊。”
蜃龙老祖阻止了仙灵儿的话题。
蜃行素见蜃龙老祖铁青的脸色,也不再询问,一把摘掉墨囊,只见那深渊乌贼顿时萎靡成幼苗,将它放入傩川道:
“因缘际会,好自为之吧。”
放走小乌贼又盯着墨囊不知做何用处,蜃行素许久才对仙灵儿道:
“蟾宫岛已无天禁,傩川也没了深渊乌贼,外人随时会闯入蟾宫岛。”
想来也是,之前因天禁庇佑,虽说仙族无法前往神州,但终归有一方“天外天”的平静,此刻破了天禁,仙族也被纳入了天下。想来想去福祸相依,仙灵儿道:
“列姑射仙岛尚有仙姥,蟾宫岛单靠拜月门似无法长久,得设下一道强大禁制。”
“莫急,元泽还能守护蟾宫岛些许时日。”蜃龙老祖道,“先吸收了墨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