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温柔的榻上,孙连成眼前便是心爱的人儿。
她在操弄古琴,琴声空灵,琴声深沉,琴声悠远,琴声激烈,她的一吟、一猱、一绰、一注,撩拨得似乎不是琴弦,而是他的心弦。
是的,各位看官老爷,我们的天孙孙连成大人,自从他的天爷爷为他融合蜃袖儿与蒙甜儿的神魂之后,这小子凭空多了一个梦,大大的美梦,和蜃袖儿一模一样的美梦。他几度咀嚼过梦境后忽然起身,端坐榻上,双手结印,随着蜃袖儿的吟猱戳注不断变换手形,时而舒缓,时而迅疾。在手形变换之际,两掌间一团青金色的蜃息愈来愈浓,逐渐强烈,激发得周遭的空间隐隐震荡起来。
看到孙连成在跟随自己的琴声领悟功法,蜃袖儿调性高涨,更加专注琴声,将更多的心性表现出来。
“吟。”
蜃袖儿左手在琴弦上徐徐按压,深沉的气息愈发绵软,琴声变得厚实起来。
孙连成手中团聚的蜃息形成威压瀑布,绵绵不断地压制下来,那压制之处的虚空被禁锢着。是的,青金色光团似乎包裹一物,倾泻而下的蜃息又拿捏着它,它无可逃避。
“猱。”
蜃袖儿左手修饰,在弦上跳动,抑扬顿挫的气息反复跳跃,空中似乎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孙连成的威压瀑布也便跳跃闪现,忽而威压此处,忽而威压彼处,那包裹之物像是挣脱了束缚又没有挣脱般,任它四处闪现,都逃脱不掉束缚。是的,比它更迅疾的是威压的迫击,无论他逃到哪里,哪里都有威压瀑布,一时间那威压瀑布似是千百道,同时出现。
“绰。”
蜃袖儿左右手在琴弦上滑动,抑扬顿挫的气息逐渐厚实,琴音变得紧致起来。
孙连成的威压瀑布再次禁锢住一处虚空,那威压瀑布幻化出道道钢针,压缩得空间愈来愈小,那虚空之物不再挣扎,认命般承受着凝实的钢针刺入身体。
“注。”
蜃袖儿左手猛地按压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孙连成的威压瀑布哗地倾斜而下,道道钢针在那虚空之内炸开,空间泛起一阵涟漪,一切化为乌有。
“哥哥,你悟到了杀技么?”
蜃袖儿见孙连成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煞白,知道他耗费了许多蜃息,便坐到侧旁,牵引出数道蜃息灌注于孙连成体内。
孙连成吸纳了其中一道,排斥掉其他的,调息罢说道:
“袖儿,虽说没有灵气强大,但蜃脉本也可以修补气血,我没事,你不必再灌输了。”
蜃袖儿收敛多余的蜃息,笑道:
“哥哥,跟我说说你的领悟。”
“刚才领悟的四招,不是什么杀技,更像禁锢之术。仿佛在和一个强大的对手过招,刚开始拿住了他。”
“噫,这是‘吟’。”
“后来他跑,我追上了他。”
孙连成又在心中尝试了这招式。
“噫,这是‘猱’。”
“再后来他挣扎,我便生气了,想叫他尝尝苦头儿。”
孙连成又在心中尝试了这招式。
“噫,这是‘绰’。”
“最后他放弃了反抗,但我火大,便击杀了他。”
孙连成在心中尝试启动暴涌的蜃息,眼前便出现威压瀑布不断加持,灌输于案台上的茶杯,千万道钢针刺入杯身,随即内爆,那茶杯顷刻间成为齑粉不复存在了。
“噫,这是‘注’。哥哥你好厉害,领悟了功法与杀技。关键是,这是功法,又是杀技。这样集修行功法与对战杀技于一体的,至少是神阶功法。你可以向天爷爷交差了,我了不起的天孙哥哥!”
“是吗,我觉得它不够劲。”
孙连成反倒有些看不起这功法。
“神阶功法一般不超过五招,天阶功法则不一定,多是三之数。我族蜃绋诀,便是神阶功法,你刚悟出的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起个名字吧?”
蜃袖儿点评道。
“清欢。”
孙连成脱口道。
“吟猱绰注是清欢。”蜃袖儿挎住孙连成的胳膊道,“噫,老祖教过你山市、海市功法么,若是没教日后袖儿教。你且先修炼你的清欢四字诀吧,等到了蜃界,清欢熟练了那人阶功法山市、神阶功法海市更易上手。”
“清欢,总感觉不像乾坤诀那般雄壮有力。”
孙连成还在纠结。
“哥哥,乾坤诀是与众不同的天阶功法。刚才你动用的是蜃息,下次,不妨拿意先生的意气试试?”蜃袖儿支招道。
“现在就试吧,趁热打铁。”
“还用袖儿抚琴么?”
“好,袖儿抚琴助兴。”
孙连成撇脸看向蜃袖儿,那蜃袖儿正呆呆着望着他,脸上带着旖旎的笑,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冲动,“意吟”字诀便徐徐启动,一股威压笼罩住蜃袖儿。
蜃袖儿惊讶的张开嘴巴:
“噫——”
孙连成便抱住她,吻在她唇上,两张嘴巴紧密地啄在了一起。
一阵酥软后,蜃袖儿果断抽身,红润的脸上是一抹难为情,她道:“哥哥,你又乱来,正事要紧呢!”随即闪到案台,再次抚弄古琴,那音调却是杂乱无章,便气呼呼地甩开古琴道,“坏蛋,居然想禁锢我。”
“袖儿。”
孙连成催动意气运用四字诀,果然气象不一般,那威压瀑布已是五彩之色,浩浩荡荡自虚空中连绵不绝倾斜而下,轿厢之内顿时流光溢彩。
蜃袖儿来到轿厢外,看到虚空中一团浩渺的五彩祥云正在团聚,愈来愈大,愈来愈壮观,当下难免惊叹道:“哥哥,天阶功法!”
“猱!”
伴随着孙连成的一声断喝,天空中忽然禁锢住一物,蜃袖儿细看,却是蜃龙老祖。
五彩光晕中的蜃龙老祖,摆动尾巴猛地一抽才将禁锢的五彩光瀑破掉,随后一个闪现,却再次被五彩光瀑追上。他闪转腾挪数次仍旧逃脱不掉禁锢,只得动用老祖神通,化作千万缕暗金气劲才得以脱身,进入轿厢便是气道:
“好小子!修炼的什么破功法?噫,专门对付老夫的么!”
“不知是老祖,只感觉有不明之物闯入,想拿它试试功法。”
孙连成收敛天之气,赔笑道。
“不明之物,拿它试试,口气不小呦!来来来,出去出去,老夫陪你比划比划。”蜃龙老祖道。
“老祖,哥哥哪儿敢跟您比呀,误会么。”
“意老头儿教你的么!”
蜃龙老祖似在审问孙连成。
“不是。”
“你偷的意老头儿的么!”
“不是。”
孙连成依旧老实道。
“难不成是你自创的?!”
蜃龙老祖厉声道。
“正是。”
“噫——!”
蜃龙老祖惊掉了下巴,满脸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