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韵走过去,抓住左边的花瓶扭了扭。
花瓶是固定在上面的,转不动。
她又握住右边的,还是一样。
此刻梁婉柔的心脏都已经提到嗓子眼,紧张到屏住呼吸,浑身冒汗。
该死!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如此聪明,猜到了机关在花瓶这里!
不过,刚才许清韵已经扭动过花瓶,应该会把注意力转到别处,或许她不该这么紧张。
梁婉柔正准备松口气,却见许清韵握住了花瓶里的花。
梁婉柔顿时头皮一麻,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许清韵的腰,想要把许清韵摔在地上。
然而许清韵抓住花瓶的花,用力一转,“唰”的一声,佛龛转动了,一阵腐臭味从里面出来!
轰!
梁婉柔犹如五雷轰顶,彻底心如死灰。
完了,彻底完了。
而警察也都大吃一惊,其中一个人冲进去,大吼一声:“真的有人!天哪!”
蒋勋这时候扯开梁婉柔,“许小姐,你去吧!”
许清韵屏住呼吸,跑到密室门口。
看到地上的女人,她却像是被雷劈过一样,浑身僵硬,剧烈的疼痛涌上来,身体彻底麻木。
那……是谁?!
妈妈?
不可能啊。
她的妈妈多么漂亮,一身旗袍芳华绝代,卓绝的气质何其动人?!
可眼前的是谁?!
蓬头垢面,皮肤粗糙惨白,双眼被戳瞎,嘴唇裂着口子,布满干涸的血迹,指甲都被啃得参差不齐。
这不是她的妈妈。
眼泪不断的涌出来,许清韵颤抖的动了动嘴唇,忍着喉咙刀割一样的痛,喊了一声:“你不是我妈……”
她想逃避,她没有办法看着母亲变惨无人道的虐待。
叶蒹葭伸出手,一直颤抖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为了告诉女儿她还活着,叶蒹葭拿出那些许清韵的照片,泪如泉涌。
这一刻,许清韵没办法再逃避,她不得不接受现实,这就是她美得如诗如画的母亲。
也是这一刻,许清韵才发现,原来母亲不仅瞎了,舌头也被割了。
心好疼!
“啊……”
许清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发出一声惨烈的哭声。
她扑到叶蒹葭跟前,母女俩抱头痛哭。
哀恸的哭声让在场的人都心情无比沉重,像是心头被压着千斤重的石头一样。
太惨烈了!
梁婉柔见状,趁机想跑,但蒋勋发现了她,厉喝一声:“站住!”
这一声叫声瞬间唤回了警察的注意力,他们顿时神色大变,迅疾冲过去将梁婉柔扑倒,按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梁婉柔大叫。
“梁婉柔,你好狠的心!将人糟蹋成这样,囚禁在这里,这简直太丧心病狂了!你就等着法律审判吧!”
“我没有!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梁婉柔惊恐万状,不断的尖叫,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可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许清韵这时候转过脸,一双满含泪水的双眼腥红如火,她咬牙说:“她不止囚禁我妈,还杀了许森!她的亲生女儿许佳,亲眼看见她把许森推下楼!”
警察闻言,立刻厉喝:“马上封锁许家别墅,找到许佳带走问话!看好许森的尸体,联络法医尸检!”
许清韵并不关心这些,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母亲!
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叶蒹葭,许清韵泣不成声,“妈,我叫救护车,你等我,我治好你。”
叶蒹葭虚弱的倒在女儿的怀里,嘴唇一直在动。
许清韵知道母亲有话要说,她抱着叶蒹葭的头,哭着摇头:“妈,别说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吗?”
叶蒹葭却知道,她没有以后了。
她行将就木,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她坚持要说,许清韵只能把手机拿出来,哭着说,“您想说什么就打字吧。”
叶蒹葭握住手机,颤抖的打出一行字:不要嫁给季寒琛,季家害我。
轰!
许清韵仿佛被五雷轰顶,思维变得模糊,根本无法思考。
她的脑海不断的重复一句话:季家害我。
季家害我。
季家害我。
手机忽然掉在地上,叶蒹葭也昏死过去。
“妈!妈!”许清韵失声尖叫。
**
与此同时,医院。
季寒琛匆忙赶过去,任安静就立刻冲过去,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甩在季寒琛的脸上。
季寒琛咬紧后槽牙,接下这一巴掌,沉声问:“老头子怎么样了?”
“你还有脸问?!季寒琛,为了一个女人,你把你爸气得进了抢救室!你真是孝顺!”
任安静真要气疯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混账成这个样子。
季寒琛深吸一口气,“我问现在人怎么样了!”
任安静也强压怒火,别过脸,“还在抢救,但不乐观!你爸年纪大了,有基础病,气急攻心,脑血栓了。”
季寒琛握紧拳头,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他没想过这样!
“你为什么闯到许家的灵堂?!你想过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对季家的影响有多大吗?”
“叶蒹葭在梁婉柔的佛堂。”季寒琛沉声说。
任安静浑身狠狠一颤,立刻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叶蒹葭?!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季寒琛不耐烦,“没死。”
任安静彻底说不出话来,呼吸也跟着停滞了几秒。
叶蒹葭竟然还活着?!
怎么可能呢?!
当年叶蒹葭出车祸,她曾偷偷去看过。
叶蒹葭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听到叶蒹葭死讯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可死了十几年的人,竟然会忽然活了?!
“看见人了?”任安静追问,还是不敢相信。
季寒琛没有回答,也不知道韵韵那边如何了。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院长从里面走出来。
季寒琛大步上前,“人怎么样?”
院长叹气,“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是不能再受刺激了。九爷,老爷子的身体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硬朗,您平时可得多注意着,另外……提前准备吧。”
季寒琛绷紧了神经,沉默片刻才开口:“好,我知道了,多谢。”
“那我就先走了。”院长点了点头。
经过任安静时,院长也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离开。
几分钟后,其他医生跟护士一起把季淮转移到重症监护室。
季寒琛原本想给许清韵打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可还没等拨过去,就被任安静一把抢过去。
“你爸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想着那个女人,季寒琛你还有心吗?!”
季寒琛厉色看着任安静,“拿来!”
“季寒琛,我是你妈!”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重复。任女士,你我就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别妄想母慈子孝,永远不可能!”
“你……”任安静气得胸疼,头疼,怒火冲天却又深深的无力。
她愤怒的将手机扔给季寒琛,走到走廊尽头给叶筱打了个电话。
“叶蒹葭还活着,你知道吗?”任安静捏着眉心,很疲惫。
那边叶筱“嗯”了一声,然后就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任安静长舒一口气,“寒琛说的。他跟许清韵闯进了许森的灵堂,去找叶蒹葭。”
“什么?!”叶筱尖叫一声,立刻追问:“他们找到了没有?”
“我不知道。”
叶筱一阵头皮发麻,如果找到了,那当年的事不就瞒不住了?
她赶紧跟任安静说了两句话就挂断电话。
刚挂断,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叶筱接起来,里面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叶大小姐,有件事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