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郭超仁一人开着车,往崇明岛北部出发。
崇明岛以北,一小部分属南通市,因为行政区划的原因,一个在启东市的启隆镇,一个在海门区的海永镇。
他要去的地方法,是启隆镇。
一年前,他俩在现场看完博物馆建设进度之后,有一个短暂的休假期。当时,童婳便建议去崇明岛北边看看,小住两日。
当时,二人便从博物馆外出发,驶往启隆镇。
郭超仁有理由相信,童婳就在那里。
崇明岛很大,而且因为泥沙堆积之故,面积还在持续扩大。绑匪会挟持童婳去哪儿,让郭超仁、任燃颇费了一番思量。
他们再听了一遍录音,才想到,他们不应该把搜寻目标放在上海这边的崇明岛上。
因为,绑匪说了一个“来”字。
他说,“赶紧来崇明岛赎人”,这意味着,童婳是在到崇明岛之后,才被他们绑架的。而且,藏票地点和郭超仁所在位置不一样,不在岛上的同一个方向。
这很好理解,绑匪们得想个方便退匿的地方。
童婳先前说的话,也透出了一个信息:很黑,很腥。
那么,他们所在地位置,是在江河边。
这之前,他们在旅游时,曾去过启隆镇的一个河道,那里有一条疏通得不太好的河道,堆积着一些死鱼,散发出难闻的腥味。
当然,绑匪不会刚好把童婳安置在那里,但位置应该相差不远,所以她才给出这样的暗示。
至于说,童婳的另一个暗示……
郭超仁看了看自己正持握方向盘的手,自言自语道:“我这手,还挺值钱的啊……”
约莫一个半小时,郭超仁把车开到了启隆镇,停在了一个收费停车场。他故意拿着一个印着“‘长江口四号’水下博物馆”LoGo的帆布袋,在镇上晃悠,等待着绑匪的电话。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但谁是猫,谁是鼠,还不一定呢。
一个小时过去了,郭超仁耐着性子,仍旧没有主动给绑匪打电话。倒是坐在一个露天的店铺里,吃起醉泥螺、启东蛋饺、嵌桃麻糕来……
越是紧急关头,越是不能慌乱,不吃饱吃好,哪有力气和坏人缠斗。
就在郭超仁拈起最后一枚嵌桃麻糕时,电话响了。
果然是绑匪用童婳的小号打来的。
“吃好了吗,你?”男人气咻咻的,似对郭超仁这种淡定的姿态颇为不满。
郭超仁心里一阵冷笑:果然藏在这儿,而且还能看到他吃饭,在近处的高楼上,应该有个据点吧?不过,也有可能用了高倍望远镜。
他便懒散地回:“快吃完了,等我一下。”
说着,细嚼慢咽起来。
男人很生气:“有没有搞错?还吃?”
旁边透出一道中年女人的骂声:“吃个锤子!啥子人哦!”
郭超仁怔了怔,女人的声音略有些耳熟。
可能因为太过气愤,女人的声音不受控,还用了川渝方言,所以才传到郭超仁耳中。
福至心灵一般,郭超仁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一日,吴有人不在摊位前,摊位上,是一位卖矿石的女摊主。
女摊主说她姓阎,童婳为了多得到一些吴有人的信息,还在阎老板那里买了两颗粉晶石……
却原来,阎老板、吴有人是一路的。
也说得通。头一天,还是吴有人在摆摊;第二天,就换了阎老板。这也太“无缝对接”了!
郭超仁心底涌出一股悔意:要是他多琢磨一下,就不会被看似老实的阎老板骗了。要是当时就能调查她,是不是早就把这个犯罪集团抓住了?
事已至此,郭超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吃完了!吃完了!”郭超仁站起身来,“我结一下账。”
说着,便起身跟身边正在玩手机的女店员说:“麻烦一下,我结账。”
随即挂了电话。
店员看看他,狐疑地皱皱眉,心说:点餐时,他不是就顺便刷了码吗?
但见眼前这位帅哥跟她使眼色,她便没有作声,只说:“好。”
郭超仁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起身道:“不找了。”
他又用只能她听清楚的音量,小声说:“进门再看。”
七十六块,倒也能找二十四块的零头。
钞票下,女店员还摸到一张便签。想起食客说的话,她马上走进门去,只见便签上写着两行字:盗捞集团出没于此,赶紧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