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府后堂花厅。江毅、严师、薛城元、封开四人围坐桌边。
江毅仔细的把玩着圣旨,质地不错,用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为彰显帝王的权利,图案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两端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国子监隶属礼部,是古代培养知识分子的最高学府,国子监祭酒相当于现在的教育行政部门的负责人,如教育部部长或最高学府的校长,同时也有首席执行官的意思。
江毅问到:“恩师,这国子监祭酒是几品?”
薛城元抢先道:“我武朝以来重文,对国子监尤为重视,恩师这祭酒一职官秩正三品。”
江毅又问:“那礼部尚书是几品?”
“尚书是正二品,左侍郎是从二品,右侍郎是正三品。”薛城元解释道。
江毅又问:“那这个丞相府长史是做什么的?几品官?”
薛城元继续给江毅解释道:“丞相是正一品官职,丞相府长史也是官秩正三品,实为丞相幕僚,主要是协助丞相接收、处理、传递文书和奏章,协助丞相制定政策并管理和领导六部,尤其还要协助丞相处理各种紧急事件和突发事宜。”
“老朽最为不解的就是这个‘丞相府长史’一职。”严师缓缓说道。
封开问道:“恩师,都是正三品职,您这长史职无非就是一个兼职,只是比着国子监祭酒多署理一些朝廷事务而已,有什么不妥的吗?”
“很不妥,”严师接话道:“老朽一生皆是致力于学问,从未有过涉及朝中政务,也不会署理什么朝廷政务,更何谈能协助丞相署理六部事务?”
江毅问薛城元:“薛师兄,丞相府是什么情况?有多少属官?”
薛城元毫不犹豫答道:“丞相府设有左右丞相职,左丞是正一品,右丞是从一品,是内阁中枢首脑,总揽三公之职,掌全国军事、民政、钱粮、水利、营建、郊祀等事务。
丞相府有丞相府长史,负责府内全面事务,还有丞相府对簿,领丞相府文书事,还有诸曹掾及诸曹掾属,衔接六部。还有丞相府军师,参谋丞相府军事。”
“我的天,厉害啊,丞相府都已经执掌全天下事了,那还要皇帝做什么?”江毅用他们四人能听到的声音惊呼道。
三人一惊,该死的江毅又胡说八道,突然严师一拍桌案:“嗯,铭远问的好,问的好啊!好像这才是为什么圣上赐我丞相府长史之职的问题所在啊。”
薛城元一凛,蓦然说道:“恩师,莫不是让你参与......”
严师赶紧摆手阻止,摇着头说:“贺年,不可说,不可说啊!”
江毅此时也明白了什么原因,无非就是让严师回京师参与“夺权”,至于谁跟谁夺权,很明显的是皇家和丞相府啊。江毅听到过多次严师和薛城元闲聊时说过,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过了这个新年才八岁。
试想一下,一个深宫里长大的八岁孩童懂什么?还管天下、驭万方呢,他连饭食的生熟都不一定搞明白。他与丞相府夺权?想多了。肯定是他身后的太后在折腾事。
心想至此,江毅不由得为严师前途担心,他哪是去京师当官啊,他这很明显的是被喊去当枪使了,而严师又拒绝不了。一是圣旨特诏,二是严师又忠君体国,三是城外有八百金甲骑军,你不去就是不奉诏,违抗圣旨,绑也得把你绑去,还可能全家杀头。
这就是该死的皇权社会,既为鱼肉了,那就只能任人刀俎吧。
江毅猜测严师是不会有一点的反抗之心的,一是他的品格,君权天授,至尊无比,他高洁,知忠君。二是儿女都在京师,别说没有,就是有些许抗争之心,也是投鼠忌器。
众人在这余下的一天多的时间里讨论、商谈了好多事情和细节,一旦遇有分歧,就用江毅发明的四人“举手表决”的方式来处理,每次都是薛城元、江毅、封开三人赞成,严师一人反对,少数服从多数,反对无效。气得严师吹胡子瞪眼睛大骂“三个逆徒,不尊师长”。
师徒四人经过一天多“圆桌会议”的“磋商与表决”,达成或强迫严师达成了如下决议:一、江毅带领他的“猛虎特战队”换掉军服,以随从与家丁的身份陪同严师进京,并以后专司保护严师与家人。二、薛城元须在两个月内,再按以前标准给江毅招收五十名兵卒,送至京师交于江毅。三、放封开去扬州省亲,但一年内必须赶至京师与江毅汇合。
送封开出城的时候江毅还特别叮嘱他,来京师汇合的时候一定要多带银子或银票,记着,多多益善,越多越好。封开懒得搭理他,背着箱笼跑着就上路了。
第三天,刚到辰时中,谭闿率八百金甲骑兵便来到了太守府门前,严师一家分乘三辆马车,后有三辆车拉的物品,全是颍川富绅们送的。江毅十一人衣着黑色劲装,以家丁装扮,分别骑马护送在六辆车左右。在谭闿喊出“出发”的大喝声中,队伍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薛城元率衙署一众人及诸多豪门富绅们送至城外,挥手送别骑队远走不见。
一路晓行夜宿,赶的不是很快,走走停停的,宽宽的官道上挤满了逃荒的难民,他们走的很慢,个个显得有气无力的。
严师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无奈的长叹一声后,又放下了窗帘。
骑马行走在严师车旁的江毅此情此景不由心生悲悯,无奈金甲骑兵在侧,不敢乱说。想了一阵,吟诵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车内的严师闻听江毅的吟诵,细细品评之后不觉心底悲凉,一朝兴盛,百姓受苦;一朝灭亡,百姓依旧受苦。心念于此,不免想起此去京师,前路未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