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花无休,早就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手,有些害怕地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都是他们灵族的族人,足足有三十多人。
而灵族一脉本就稀少,如今这么多族人,比之当年都多了一些。
妖妖她们听到这话,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他是谁啊?妖妖不认识。”
而灵族中一个有些年迈的老者,却颤抖着身躯,杵着拐杖走上前,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无休。
他小心地开口询问,“是…是君主吗?”
“旬伯…”
花无休哽咽的开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旬伯瞬间老泪纵横,走上去拉着花无休的手,激动的开口,“君主,真的是你?老奴真的等到你了,百岐真人说你不会死,原来是真的,你真的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旬伯…你怎么认出我的?”花无休问道,话音微颤。
旬伯慈爱一笑,“老奴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你的身体不是养在灵峰吗?为什么要附身在这魔王身上?”
花无休脸色微变,有些苍白,“灵峰?我的身体真的被养在灵峰?”
旬伯笑着点头,那白胡子很长,是个慈祥的老人,“是啊,多亏了百岐真人,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当年他和白宗主与陆宗主合力将我们救下,就送到了桃园,我们灵族如今都不出世了,倒也安稳了不少。”
“等你见到了百岐真人,可得好好报答他,还有陆宗主与白宗主,若不是他们,我们灵族,怕是早就覆灭了。”
这话一落,花无休身影瞬间一颤,他退后两步,有些颤抖着问道,“百岐真人救了…你们?”
旬伯感叹道,“是啊,当年百岐真人瞒天过海,将我们送走,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死了,也才换来了这安定。”
“你那身体也被百岐真人保护在了灵峰,他说等到了时机就会把你送回去。老奴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你了,君主怎么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旬伯说着,很是紧张。
花无休一瞬间如遭雷击,险些稳不住身形。
竟然是真的…
那沈玉殊说的话,都是真的?
旬伯一看花无休的表情,就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开口问道,话音颤抖,“君主,你是不是找百岐真人他们寻仇了?是不是?”
“我…”
花无休欲言又止,吐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糊涂啊!”旬伯一杵拐杖,悲痛道,“百岐真人他们人呢?现在在何处?”
“死了…”
花无休沉眸开口,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旬伯颤抖着嘴唇,身影踉跄,“你将他们逼死了?”
只是简单的一些话,旬伯就知道花无休做了什么,因为这是他一手看到大的孩子。
“是。”花无休面无表情的应道。
旬伯瞬间哭出声,拿着拐杖就往花无休身上打,一边打一边说,“你怎么能逼死了百岐真人他们,他们是我们灵族的大恩人啊,当年要不是他,我们灵族还能存在吗!你糊涂啊,你糊涂啊!”
花无休僵硬着身体,握紧了双手,“那我呢?我神魂被封印千年,我又亲眼目睹了身体被分肢丢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这一千年,只有复仇才是我活着的希望。”
旬伯落在他身上的拐杖,瞬间凝在半空,他收了回来,神情哀伤,“君主,你是不是忘记了,那时候老奴跟你说过的,你不信。”
花无休愣了下,那记忆太过久远,一时间想不起了。
只听旬伯说,“那时候老奴告诉你,只要假死,百岐真人就能助我们脱身,你说…”
我说?
我说了什么?
花无休神情恍然,突然想了起来,那暗黑,不见天日的地牢,囚禁着他们灵族人,日日受尽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君主,那司道友说,他能救我们出去,只要到时候我们只要配合他假死,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死了,我们再也不用承受这些灾难了。”
这时候的旬伯,还不是如今这胡子白花花的模样,他说的话里带着期盼。
“救我们出去?配合他假死?我看是想让我们真死,来掩盖这些龌龊吧?仙门人沆瀣一气,卑劣下作,如何可信!今日之仇,我记下了,总有一天,今日所受之过,我定要整个仙门来向我赔罪!”
花无休张了张嘴,那遥远的记忆浮现,话音仿若传在了他的耳边。
“因为君主你不信,百岐真人无奈,只能安排了一场大火,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死了,你亲眼看到我们死在那场大火里,以为我们真的死了,老奴看到你那时候的模样,心痛不已。”
“老奴本想偷偷去找你,可是百岐真人说,既然演戏就要演的真了,才能可信,后来你逃了出去,被仙门污蔑,老奴心痛,可不敢去寻你,怕坏了百岐真人的计划。”
“再后来,你险些杀光了所有仙门人,更是炼制出杀剑,差点害得人界生灵涂炭,后来仙门将你拿下后,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百岐真人炼制了一个仙级傀儡待你受刑,才瞒过世人。”
“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因为当时老奴用了灵族秘术,将你的神识引了过去,不然如何能骗过所有人。”
“可是当时的你早就堕魔,已经危害到了天下苍生,为了三界安宁,司道友的师尊才无奈将你神魂封印在灵柩,而他也死了…你的身体至今都养在那灵峰。”
“只要时间长了,灵族淡于世人,你就可以回来了,老奴等了一千年,司道友三人也筹谋了一千年,只差一步,你就可以回来了,如今…你竟然逼死了他们,君主你糊涂啊!”
旬伯大哭着说道,垂着自己的胸口,满眼悲痛。
花无休神情恍惚,只是呢喃,“我不信,我不信!仙门中人道貌岸然,卑劣下作,早就共熟于心,怎可有如此大义之人,旬伯你在骗我,是不是?”
花无休紧张地看着他,他看着沈玉殊,又看了看那些从未出过声的宗门弟子,还有那些灵族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如果当初他信了旬伯的话,会不会不至于此?
千年前他毁了仙门根基,杀了许多人,还差点覆灭了人族。
千年后的今天,他得以重见天日,做了这一切,结果告诉他…
他做错了,让他怎么能接受?
“老奴知道,君主当初经历了这一切,已经不再相信人有善念,可是…老奴说的都是真的。若是君主当初相信了老奴说的话,何至于此啊...”
“而你灵峰的身体,为什么只能以寒冰温养,还必须每百年都要用簇生花保留你的一丝生机,那是因为…你的心丢了…”
旬伯沉重地开口,眼神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