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蝉从人群中站出来高喊,眼里带着害怕与恐惧,却还是坚定地说道。
“一一,不可胡闹。”陆闻风听到,连忙转头训斥。
“一一,回来。”
陆一鸣也赶紧上去想拉住她,却被陆一蝉侧身躲开。
“爹,我没有胡闹,我知道是谁,是我亲眼看到的!”
陆一蝉站在陆闻风身前,大声开口。
“你当真知道?一一,现在可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胡言。”陆闻风一向好脾气的笑脸,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
“一一知道,一一不会胡说的,是他!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他杀了这些弟子!”
陆一蝉说完,伸出手,指向了跟在沈玉殊身后的花宴月,眼里还带着害怕,惊恐。
“我..我亲眼看到花师姐,她..她满身魔气,残害了这些弟子。”
“花宴月是魔族!一一不会看错的!”陆一蝉一脸坚定地说道。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周围的弟子开始议论纷纷。
第一宗的弟子却站出来大声反驳道。
“花师姐怎么会是魔族,也不可能残害宗门弟子。”
“不错,花师姐虽然不爱说话,性子冷了些,可是我们有事花师姐从不会袖手旁观。”
“对,上次下山历练遇到魔族,还是花师姐救了我们。”
“不错,而且花师姐是青莲仙尊从小亲身教导的弟子,秉性如何,我们弟子们都很清楚,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平时修炼的时候,有问题花师姐也会耐心教导我们,绝不是你口中的魔族。”
一阵阵质疑声传来,让陆一蝉害怕的退后两步,忍不住咬着唇,吓得落下了泪。
“一一真的没说谎,一一真的亲眼看见了,就是花宴月杀了这些弟子。”
“花宴月是魔族。”
一直没说话的沈玉殊突然开口,话落的瞬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落在了沈玉殊和花宴月身上。
“青莲仙尊,这..”
各宗门的宗主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沈玉殊踏步走上前,目光淡淡扫过在场所有人,随后清冷开口,“我将他带回第一宗的时候,就知道他魔族的身份,可我青莲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就算在不堪,也绝不会做出残害宗门弟子的事。”
“师尊..”
花宴月看着坚定站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痴痴地轻声唤了句。
原来师尊真的知道,知道自己身负魔族血脉,可是却依旧将他带了回来,收为弟子,哪怕魔族身份暴露,被万人所指,依旧坚定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住了所有目光。
他看着人群中的那些各宗弟子,在听到他是魔族后,再也没有了,以往崇拜和喜爱的目光,反而变成了充满恐惧,厌恶,还有怀疑的眼神。
他看着师尊坚定维护自己的样子,抑制不住的心中一阵滚烫,眼眶温热。
“青莲仙尊,你身为仙门正道魁首,怎能亲手养大一个魔族!还任其残害我宗门弟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人群里一个长老,忍不住大声质问。
场内许多弟子听到这话,也不由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沈玉殊身上。
“你亲手养大魔族,难不成早就和魔族有所勾结了?你这么做,到底存了什么目的!”
又一个长老站出来忍不住出声,话音充满质疑。
“放肆!”
突然一道强大的灵力袭来,将那名说话的长老击飞了出去,一时间众弟子,纷纷惊惧四散。
“我看你们是真的忘了,如今众仙门的太平,是谁带来的了吗?”
一身红衣的易蓉,大步走了来,脸上满是怒容。
只听她冷冷出声,“当初我师尊百岐真人为了封印魔王,以身殉道,而师妹也因此强行压制化神雷劫,前往对抗魔族,到了如今她的修为只能止步元婴,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如今才过了十多年,你们都忘了是吗?”
她一声声的冰冷质问,让现场一片沉寂,许多弟子羞愧的低下头。
这时另一道声音又传了来,带着森冷的寒意。
“魔族又如何?难道我的身份,诸位长老们也忘了吗?是吗?”
一身红衣的姬元硕,从远处大刀阔斧走了来,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人群,嘴角勾起冷笑。
“当年魔族入侵,本尊不才,也曾出了一份力,当初各位长老,可是口口声声夸我,说我心怀大义,如今不过才过了十多年,诸位就忘了是吗?”
众人噤声,这才想起。
当年的楚词,手持一把霄云扇,灭杀了多少魔族,并且实力强大,乃是千年才能一出的九尾狐,若他愿意回到妖族,便是天生的妖王,凭借他高贵的妖族血脉,就足以让万妖臣服。
而他妖族的身份,在这些长老和宗主之间早就不是秘密,只是并未在弟子中传开罢了。
“哈哈哈,颐和仙尊说得极是,方才是我等心急,一时间说错了话,还请别放在心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洛长老,这时候站出来,打着圆场,拱手说道。
“希望如此。”姬元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洛长老擦擦额头的汗水,连忙陪笑,“自然自然。”
“三师弟,你看你凶巴巴的,把人都吓着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温渡,这时候开口出声。
“见过大师兄。”
姬元硕向温渡行了一礼,这才收了满身威严的气势,转身退了回来。
“小师妹,你怎么看。”
温渡转头看着沈玉殊问道。
沈玉殊抬眸看了温渡一眼,又看了看站在角落的花宴月,看着他孤零零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疼。
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尽管身负魔王血脉,可是那又如何?
她一手教导出的徒弟,自然不会差。
她看着这些各宗弟子,听到花宴月魔族的身份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挤他,避开他,看着这些人,看向花宴月的眼中,充满了厌恶,鄙视。
而这些弟子有许多人也忘记了,下山历练的时候,花宴月也曾护着他们。
只有他们第一宗的弟子,还在一脸坚信的维护着他。
“月儿,过来。”
沈玉殊对着他招手。
花宴月抬起头看向她,人群里,她好像发着光,一眼就能让他看的清楚。
此时的天光已经大亮,烈阳高悬,金色的日光洒在她身上,如此的耀眼。
花宴月迈步向她走去,周边弟子纷纷退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那些人的眼神,有厌恶,有恐惧,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崇拜。
“师尊..”
花宴月走到她跟前,缓缓屈膝跪下,他抬头看着她,琥珀眸中倒满了她的身影。
沈玉殊如同以往一样,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向了陆一蝉,淡声说了句,“你当真亲眼所见,是花宴月所为吗?”
那一向清冷的眸子,没有过多起伏的话语,却让陆一蝉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身子,却还是咬着牙,艰难出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