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除了尸骨就是尸骨,活着的东西基本上见不着什么。
还带着绿色的树木早就被难民扒了树皮,就是不知道还活着几个就是了。
“真是惨啊。”洛雨感慨着踢走了死在了脚边的兔子:“那你们的食物什么的还充足吗?”
“不,只能说我们教会下面的信徒和我们还能吃饱,平民就实在是...没办法运输主要还是,都害怕不敢去。”
大团长如是说道:“好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面前是一座小城,外面一群女人在做着祈祷。
或者说在做礼拜才更准确:...仁慈的主,您为我们付出了太多,可是您的信徒依旧在这...
洛雨对他们的祷词没什么兴趣,只是想问一下现在他们的情况。
不过在他们靠近的时候,领队的小队长递给那个修女一个什么东西,他们的祷告也是告一段落:“各位,今日的祷告就请告一段落吧,眼下,几位来自遥远东方的贵客,正带着他们希望解决事件的意愿来此了。”
“饥荒骑士,茵克蕾辛。”
能用死亡瘟疫战争和饥荒命名的骑士,想必这个人就是天启骑士团饥荒骑士这一支的最高领导了。
“你好,饥荒骑士...”洛雨想了一下,也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尊称了,便只好伸出手:“你好。”
“我看到的,命定之人已经来了。”她抬起头,却透露着深深的疑惑:“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受到祂的影响呢?”
“不,不对,时间不对,怪不得。”她完全无视了他们俩。
“抱歉,饥荒骑士大人她已经双目失明了,不过她的心里可是很清楚的。”带队的战争骑士团行了个骑士礼:“任务完成,还请您在这里写一下,以便我们回去之后复命。”
在山的那头,大团长看向城镇的方向:“那个预言...是真的吗?”
“希望不是吧。”没有人回答,只有呼啸而过的风,还有时不时地虫鸣。
“原来如此,本应该在不久之后的未来才会来的,可是却在此到了这里...”茵克蕾辛如是说道。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是命运的安排。”她奇奇怪怪的,搞得他们几个都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
“诸位。”
这回,她倒是像是恢复了正常一般:“几位,城里并不建议各位进入,现在黑死病的严重程度远超想象。”
“多谢。”
北辰芽衣回想了一下,她刚才一直在看着自己说什么命定之人,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脑袋疼,好像要长脑子了。
“请原谅我不能给予你们帮助,明日两位请前往教会的都城吧。”饥荒骑士鞠了一躬,把一个十字架递给了洛雨:“请收好我们的信物。”
芽衣接了过来,看向洛雨。
洛雨对她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稍后我们一定会去那里的。”
“行了,那我们去露营吧,远离一些。”洛雨说着,便背着包走开了。
不多时,沿着河的一块平地上,简易的帐篷支了起来。
莱茵河支流的泥滩上,芽衣的倭刀正挑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兔。刀刃上跃动的电弧烧焦了兔骨缝里的黑斑。
那些霉变似的痕迹在洛雨眼中,分明是崩坏能侵蚀的脉络,不是什么长了毛的霉斑。
“它刚才还是活着的。”芽衣也看到了,只好这么说道。
“京都的怀石料理可比这讲究。”芽衣撒了把信浓带来的味噌粉,篝火里爆开的油星惊飞了芦苇丛的夜枭。
“别了吧,待会儿在吃坏了。”
“没事,死老鼠我以前也吃过。”芽衣说道,把兔子放到自己的面前:“那待一会儿...上鱼了。”
洛雨看着泛着幽蓝色光泽的鱼,把它丢了回去:“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挑了一个能吃的鱼,可是芽衣已经把他丢的鱼也给解决了:“你这样子会被饿死的。”
“那也比...不是,你吃了?”洛雨连忙拉住她问道。
芽衣点点头:“有问题?”
看他愣在那里,她也不再管洛雨:“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继续吃了。”
“算了,你开心就好。”洛雨无奈,只能观察一下她。
“有什么事?”芽衣看向他问道。
“没事,你先休息吧,后半夜你来守夜。”洛雨说着,把自己的鱼护在手里,迅速地收拾起来。
刮鳞,开膛,改刀,撒盐和调料,然后再架在火上烤。
洛雨看着火焰,默默的思索着什么。
鱼很快就烤好了,随意的撕着吃着,然后再钓,再烤。
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洛雨也是填饱了肚子。
子夜时分,骑士团运尸车吱呀碾过石桥,车轮碾动着石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芽衣的长刀忽然自行出鞘半寸,刀身映出车队里某具“尸体”抽搐的手指。
洛雨按住躁动的刀柄:“教会的净化之火,烧的怕是活人。”
此时也是惊醒了芽衣:“什么情况?”
“我们去看看。”洛雨指了指黑乎乎的城池的方向说道。
闻言,芽衣迅速跟上他,一同逆着车流走去。
晨雾未散时,两人摸近城墙。
护城河漂满长满黑斑的死鱼,墙砖缝里渗出沥青般的黏液。饥荒骑士团的成员正在城门宣读教谕:“...凡身现黑斑者,皆为上帝弃民...”
她背后的铁笼里,有个脖颈长着晶簇的少女正被修女灌下圣水。
“比叡山的和尚超度亡魂时,好歹会敲钟。”芽衣的拇指抵住刀镡。洛雨却拽着她退回树林:“得找他们净化的水源。”
可是此时,芽衣却感觉一阵阵眩晕:“不好。”
“嗯?”洛雨回过头:“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我一个人先过去看看。”
“也好。”她答应道,步伐不稳的走回他们的露营地。
火堆余烬里煨着信浓梅干煮的杂炊,芽衣捡起有些焦糊的兔子腿啃了起来。
或许吃点东西可以让自己舒服一点。
也就这样,她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