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很浅很淡,似乎并没有听出时瑞昱话语中的拒绝。
时瑞昱猛的抬头,眼睛里面似乎有光闪过。
他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却并没有回答。
萧景迁也不勉强,站起身来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
只余下时瑞昱一个人看着棋局发呆。
看着看着,他慢慢笑了起来,喃喃自语。
“浴火重生吗?只是,这世间哪里就有如此称心如意的事情呢?”
他苦笑一声,随手捏起几颗棋子,扔到棋盘上,打乱了好好的一局棋。
另一边,萧景迁刚刚回到休憩的地方,瑶光就直接迎了上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样,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萧景迁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就看见时鸿雪站在门口,虽然故作镇定,可是眼神却不自觉的看过来,明显是想要知道结果的。
他无奈的笑了笑,摇头说道。
“他嘴巴很严,我并不能从他嘴里得知什么。”
话落,面前两人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萧景迁看得好笑,但还是补充了一句。
“不过就像是你们说的那样,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虽然在萧霁手下当差,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想要害人的心思。”
时鸿雪的眼睛于是又亮了起来,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
萧景迁摇头,只觉得北斗神宗的人到底还是单纯了些。
微微一伸手,就直接把瑶光纳入自己怀中,带着她往屋子里面走。
“今日我确实想要向他询问一些事情,但是我刚刚进入城主府,就能感受到周围有不少人在注视着这边,所以我猜测,时瑞昱虽然是萧霁的人,但是实际上因为之前的事情,萧霁对他并不放心。”
而那些人,就是用来看守他的。
“萧霁还没有打算现在把我们一网打尽,所以昨天大概是不会对我动手的,所以我才选择继续跟时瑞昱接触。”
之后才发现时瑞昱并不认可萧霁的一些举动,只是因为他没有修习法术,压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所以即便知道他们做得不对,却也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意识到这一点,萧景迁心中也有了计较。
“虽然我没有从时瑞昱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但是现在大概可以肯定的是,萧霁他们确实是打算在城内做什么事的。”
萧景迁把最近的事情都分析了一下,顿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瑶光微微拧着眉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萧霁到底想要做什么?先不说天下百姓并没有得罪过他,就算是真的有错,那也是先帝留下来的恩怨,和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现在分明就是想要无差别的对付所有人。”
时鸿雪也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思绪,虽然知道萧霁一直以来都想要毁掉整个大陆,可是他还是对萧霁的人品存在一丝幻想,幻想他能够幡然悔悟。
可如今看来,只怕他早就已经踏入了一条不归路啊。
萧景迁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轻轻拍了拍瑶光的肩膀。
“好了,既然知道他们会有所行动,咱们也准备起来吧。”
自萧景迁找过时瑞昱后,那边便加快了建造祭坛的动作。
短短数日,便已将祭坛建造完成。
共七层,面朝西面而坐,主金位,成七煞凶象,每层各雕有凶兽邪兽,自落成之时,便叫瑶光直觉不好。
仿佛隐隐有黑气盘旋其上。
今日,是建城后的祭祀仪式,由时瑞昱主持,全城百姓都到了。
金陵城地处繁华,人却不多,这半个多月的折腾,一下又去了大半,挤在城中广场,倒显得空荡荡的。
祭坛四周,站着城内诸多世家,祁家位于西方,正对着祭坛口。
虽是白日,四角点燃篝火。
焰心不是橙红,而是金色,显出一种诡异之象。
祭坛上,摆着一张横桌,左右前方各列着一个金色小象,旁人不认得,瑶光却是一眼认出,那是旱睛兽。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瑶光等人躲在人群中,只有凤姣澜在家中照顾凤姣清没有过来。
萧景迁抬头看了眼,将瑶光往自己怀中揽了揽,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心点儿。”
“怎么了?”
“那几处高楼上,都安排了人手,今日这场祭祀,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瑶光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小小看了眼,确实看到了几个人影。
手上举着弓箭,对准了城中心。
是防止有人闹事?
不对,他们箭心所对,分明是城内百姓。
瑶光心下骇然,快速搜罗自己的随身空间,好在还真叫她寻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护身法器,可抵大能一掌,若是铺开,可以勉强护住城中心的百姓,只是效用也会大打折扣。
但若只是弓箭,勉强还能应付。
“我这法器可以暂时保护城内百姓,但顶多只能维持两刻钟,你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足够了。”
台上,时瑞昱一身白衣。
白金面具遮挡了他半张面容,扬身挺立,器宇轩昂,扬声道:“诸位,前些日子城内动荡,引起诸多事端,我愧对诸位。”
对着百姓深鞠一躬,“好在天不亡我,今日我特请来一只瑞兽,祭祀祈福,愿我金陵城能度过此次难关。”
这段时间,对于时瑞昱的不满几乎达到了顶峰。
尤其因为这祭坛,城内死伤无数。
若不是四周官兵把守,他们怕是要持兵拿刀,冲上去将他乱刀砍死。
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时瑞昱将金陵城打理得很好。
没有前城主的自私伪善,让金陵城几乎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见时瑞昱如此诚挚言辞,他们一度有些矛盾。
既恨他害死那么多自己的亲人,又忍不住想再多信任他一次。
这时,时瑞昱已经命人将旱睛兽牵了上来。
祭坛边,只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口,半人高的旱睛兽被带了出来。
甫一离开地下,便骤然涨大,几乎有五层楼那般高,百姓们纷纷退散,广场一下被挤了个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