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愠怒的声音,让林小花脸色一白。
脑袋垂地更低,忍不住出声辩解,“可是主子说,要将这消息告诉给萧景迁……”
“主子也说了不是现在,你是脑子坏掉了吗!”
林小花自知理亏,连忙磕头认错,“属下知错了,属下只是想彻底抓牢萧景迁。他跟我说了,他如今不过是因着瑶光的兄长能帮他调查天香的来源才和瑶光做戏。”
“只要我能帮他找到幕后之人,他一定会对我更加信任,到时瑶光被废,我就能成为太子妃,主子的目的也能更好地达成。”
话还没说完,就又狠狠挨了一脚。
“蠢货!”
“你以为萧景迁是那么好操控的?还有瑶光,你无权无势,凭什么跟瑶光斗?你以为你将二皇子的消息告诉了萧景迁,他就会为了你废了瑶光?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俯下身子,一把揪住了林小花的头发。
手上用力,林小花只觉得头皮都要被扯了下来,顺着他的力道仰起脑袋,眼含泪花地看着左护法。
惹人怜惜,只可惜,左护法并不为所动。
“萧景迁是天命之人,就算你有子母依,他也没那么容易完全信任你,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别轻举妄动,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没,没有……属下不敢……啊——”
左护法狠狠将人甩开,嫌弃地抽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小花。
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垃圾。
让林小花又是愤怒,又是悲愤,若不是她打不过他……
左护法没错过她眼底不甘,但他并不在意,声音泛冷,“这次也就算了,左右主子本也打算过两日将这消息递给萧景迁,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肃杀。
“只此一次,下次再敢轻举妄动……”左护法顿了顿,面具下扯起一个嘲弄的笑,“别以为主子非你不可,只要主子想,你这个位子,有的是人可以顶上去。”
“属下明白。”林小花颤抖着声音道。
左护法这才稍稍缓了语气,叮嘱道:“这段时间你好好跟萧景迁培养培养感情,再找个时和摄政王接触一下,最好让他们俩内斗。”
“如今西凉式微,即便萧景迁因为二皇子和西凉打起来,西凉也打不过东陵,但若是他和摄政王内斗,西凉便有了可乘之机。我们也好渔翁得利,明白了吗?”
林小花眼底闪过不屑,面上却仍是臣服。
“属下知道了。”
……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便到了三月了。
科举开试,京中挤满了各地前来赴考的考生,其中也包括柳家兄弟。
四月初,科举放榜,柳家兄弟名列前茅,并列探花。
其实按照他们的本事,是该高中状元的,但因着家族的关系,虽是开了恩科,考官也怕给得太高引起其他学子的不满,便知给了探花。
但对柳云黎和柳浮生而言,已经很好了。
毕竟他们来之前,并未想过自己能参加科举。
这次来京,柳云黎治好了双腿,和苏乔互通心意,成亲的日子也已经提上了议程,说起来还要感谢林小花。
太子对林小花心思太过,让太后觉得苏乔已经没有胜算,已经许久没有来找苏乔了,苏乔也乐得自在。
如今柳云黎又得中探花,仕途情思皆顺风顺水,也是高兴,特意在家中备上好酒好菜,邀请了瑶光和太子。
一方面也是听说了林小花的事儿,想说和说和。
只可惜,太子没来,只有瑶光到了。
“太子怎么没跟你一块儿过来?”苏乔去宫门口接两人,只看见瑶光一人出来,不免有些担心。
朝她身后望了望,问道。
瑶光道:“这不是科举成绩刚出来,他忙着给进士们安排官位,没时间呢。”
这话是不假,不过除了科举之事,还有西凉二皇子。
虽然对方和林小花可能没关系,但他既然手上还拿捏着天香的药方,就势必还会对东陵动手,他索性顺便敲打敲打。
但在苏乔看来,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便是再忙,吃一顿饭的功夫总还是有的。
不肯陪瑶光出来,莫不是都去陪了那林小花?
从前她还觉得太子殿下是个有心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负心汉罢了。
但瑶光在这儿,她又不想多说,徒惹她伤心,三言两语便转移了话题,瑶光也跟着松了口气。
若她坚持逼问,自己还真不好解释。
苏明威一家被关之后,柳云黎和柳浮生就搬回了苏家别院。
刚到了苏家别院,就见丞相从院子里出来,脸色阴沉,说不上的难看,柳浮生站在门口,将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往外扔。
“我们不稀罕你们的东西!拿着你们的破东西给我滚!”
小厮将东西捡了起来。
丞相一甩袖子,领着小厮离开了。
柳浮生正气着呢,转身正要关门,就瞧见了不远处的瑶光和苏乔,忙露出个笑来,“你们来了?饭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招呼着两人进去,嘴角的笑多少有些僵硬。
苏乔看了眼丞相二人离开的方向,问道:“浮生哥,丞相怎么来了?”
柳浮生脸上的笑微微收敛。
“你们先进来吧。”
在饭桌上坐下,柳浮生才缓缓说起。
原来柳浮生和柳云黎的父亲是丞相的弟弟,当初柳父在朝中官位也不小,最高官至鸿胪寺卿,因意外卷入前国师中毒案而获罪。
前国师,也就是批太后是凤命的那位,颇得先帝厚爱,前国师一死,先帝震怒,所有有牵连的全部抄斩。
柳浮生和柳云黎也是命好,才逃过一劫,躲在青山县,长久不敢现身。
“父亲为官清廉,断做不出这种谋害他人性命之事,只是他为人正直,在官场不懂变通,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一朝倾覆,万人推。”
“无人帮他说话,连那些曾经受了父亲恩惠的,在先帝的震怒之下,也都缄口不语。丞相当时刚娶了公主,本以为他能替父亲说话,最后也没能开口。”
“若仅是如此便也罢了,当时我与云黎出逃,曾遇一伙人刺杀,云黎的腿便是那时废的。我们假死才得以逃脱,却偶然听那些人提起,他们是丞相派来的。”
他本以为是先帝不愿放过他们,才派了杀手,却没想到,竟是他们的伯父。
尤记得当初父亲尚未获罪,在朝中也颇有人脉。
当时丞相还不是丞相,是父亲一步步将他拉起来的,如今他家遭难,他不愿出手相助也就罢了,竟还赶尽杀绝。
这份恨,柳浮生兄弟俩绝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