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内的鲛人睁着漂亮的眼睛,似是好奇般盯着瑶光的动作。
许是没有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恶意,眼中的惊恐也褪去了不少,只歪着脑袋瞧着,随着她的走动,还小小地动了动脑袋。
客人们也都死死盯着瑶光的一举一动。
等瑶光绕过一圈,摄政王便开口问道:“如何?”
瑶光似是松了口气,浅笑起来,“殿下轻才好施、豁达宏放,得此至宝愿与我等共享,如此胸襟,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得了肯定的答复,大家总算放心了些。
瑶光坐回了座位上,时鸿雪担忧地看过来,还不待他说话,瑶光便率先压下了声音。
“师兄,待会儿情况不对,你就想法子逃出去。”
时鸿雪立刻反应了过来,蹙着眉问道:“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救人啦。”瑶光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时鸿雪颇觉头疼。
虽没有明说,但想也知道她救的是谁。
他也觉得那鲛人可怜,可如今的情况,救他反而麻烦。
不过他也不是那等狠心之人,既然瑶光决定要救,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或者说,这样的炽烈明亮的心灵,才称得上是北斗神宗的弟子吧。
而瑶光,其实也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轻松。
视线暗地里打量场内。
东陵国的摄政王殿下亲临金陵城,虽不至于将全部兵力带来,但随身护卫和暗处的暗卫定是不少。
更何况还有金陵城的城主在侧。
若触动城都卫,他们想要想出去就更难了。
便是逃出去了,怕是也要脱去一层皮。
而且她用的是阵法,在场的会用阵法的一猜便是他们,到时候一查痕迹,在场的人必定蜂拥而上。
她必须在那之前想好逃跑的最佳路线。
只要离了金陵城,一切就都好办了。
就算知道自己是北斗神宗的人又如何?他们总不能追到北斗神宗去。
北斗神宗是方外之地,外有障眼法,无缘之人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便是进去了,北斗神宗自来最是护短儿。
他们也奈何不了他们。
“本王来此金陵城,瞧着此处人杰地灵,也是想与诸位交个朋友,既得了此等稀世珍宝,也不好一人私藏,索性拿出来与大家同享。”
“传闻这东海鲛人,血肉皆可入药。诸位若是有意,只需五百两黄金,便能地一小杯鲛人鲜血,一千两黄金,即可得一两鲛人肉。”
这价格实在算不上贵。
东海鲛人,传说中的存在,算是无价之宝。
况且来此的都是各地商旅,豪门世家,虽不能和东陵摄政王一样,一出手便是五十万两黄金,一两千两黄金还是拿得出手的。
摄政王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便已经蠢蠢欲动了。
嘴上夸赞其大方,眼睛却是贪婪地盯着笼子里的东海鲛人。
眼神像是锐利的刀片,正盘算着从何处开始下手,吓得像是鲛人更紧地抱紧了自己,泪汪汪的眼总算是承载不住,泪珠儿落下。
砸在地上,瞬间变凝聚成了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
一时间,众人愈发兴奋了。
“竟然真的可以哭出珍珠来,我还以为都是书上随便说说的。”
“这么说起来,它的血肉是真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了?”
眼里迸射出精光,时不时吞咽着口水,摩拳擦掌着恨不能将那鲛人生吞了似的。
“艹!”
饶是时鸿雪这般对谁都含笑处之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低骂出声。
瑶光也是眼神晦暗。
手中掐诀念咒,已做足了将人转移走的准备。
人群中,一个胖子已经蠢蠢欲动了,摄政王话音刚落,便带着自己那一身的肥肉,挤过拥堵的人群,来到了摄政王的面前。
因为紧张,还险些跌了一跤。
管家赶忙伸手去扶,胖子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憨笑着向管家道了谢,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木头匣子。
打开木匣子,里面满满当当摆了十多根金砖,算起来也有千两黄金了。
“摄政王殿下,现在我是否可以……?”
管家清点了木匣中的金砖数量,确认无误后向摄政王点了点头。
摄政王道:“自然。”
胖子便迫不及待朝着笼子而去,他腰间佩着匕首,显然是专为了此而来,匕首抽出,白色的冷芒闪过鲛人眼底。
眼看着那匕首渐渐靠近自己,鲛人慌忙朝着笼子的另一边躲去。
瑶光眸色一冷,就要发动阵法,却不知从何处,跑出来无数的蒙面黑衣人,四下陷入慌乱。
一声声的惊呼响起,本要去割鲛人肉的胖子猛地收回了手,慌张地朝着一旁躲去。
场内的守卫以极快的速度挡在了摄政王的身前。
还有不少与那群黑衣人战做了一团。
怎么回事?
瑶光和时鸿雪也被这突然的出现的黑衣人惊到了,慌乱间收回了启动阵法的手,闪身匆忙躲过了一个黑衣人攻来的动作。
时鸿雪已经执剑迎上前,瑶光也唤出了荼霜剑。
一边想着要趁乱尽快将鲛人转移走。
只是还不等她动手,便感觉到自己设下的阵法被人启动了。
瑶光匆忙朝着笼子的方向望去,便只见淡淡荧光之后,原本立于其间的漆黑铁笼,瞬间消失在原地。
是谁做的?
心中惊疑不定,已有一黑衣人攻了上来。
瑶光来不及多想,只得提剑迎了上去,一边在心中思量。
若是那笼子是自己转移的,那她定是要趁乱溜走的,可那笼子不是她转移的,若是此时溜了,岂不是反倒让人以为自己做贼心虚?
她反倒是逃不得了。
心中郁闷,对此事的罪魁祸首——那些黑衣人便愈发的不手下留情。
招招都往对方的死穴上逼,反倒是对方,下手留有余地。
不像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只进来闹了一通,便又迅速离开了,和来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摄政王的手下赶紧追了上去,但瑶光觉得,对方行动有速,显然是有备而来。
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叫他们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