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幽幽道:“阿雪师兄,你还没将这两张票退回去?!”
时鸿雪也不心虚。
他本也没想退的,时家小少爷,自小锦衣玉食,汤匙都用玉的,买多了买错了从来都是直接扔了的,哪儿有退回去的道理?
岂不是显得他格外小气,斤斤计较?
不过这话却不能对瑶光说。
“你师兄我能掐会算,早料到你我有此一遭,特意没去还,瞧,如今这不就用上了?”
瞧他摇头晃脑,那架势,与昨日装风水相师糊弄人一模一样。
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呢。
不过事发突然,如今她倒是还真有点儿感谢他没将那门票还回去了。
虽然贵了些,但因着异宝的缘故,这门票本就一票难求,她先前去买的时候便只剩了这两张,明日再买,且不说贵与不贵,能不能买到都是个问题。
好歹门票在手,就不用担心进不去了。
很快就来到了拍卖会当日。
拍卖会在灵宝阁举办,建在原本时家的一处旧产之上,是近两年新开的专司拍卖的铺子,幕后老板不知其人,大约是个有本事的。
建成当日,凭借一颗“木难”使得灵宝阁声名鹊起。
所谓“木难”,乃是传闻中金翅鸟口中凝成的宝珠,通体碧绿,当真珍奇,也不知那阁主从何得来,只知那日“木难”被拍出了高价。
自此后,灵宝阁便在城内站稳了脚跟。
凡事灵宝阁出品,自是非比寻常的珍贵之物。
当天,灵宝阁门前来了不少人。
有两人一左一右立于门口,接过客人的门票查验,客人们则自发地排成长队,长龙般直通街尾。
好在他们来得早。
瑶光不由庆幸,往前迈了一步,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了,就感觉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一瘦削男子挤到了她前面。
这也就罢了,竟还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态鄙薄,配上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好不叫人痛快。
瑶光自是不忍。
扯过他的胳臂,“这么长的队伍瞧不见吗,去后面排队去!”
她自认为自己言辞不算犀利,那刻薄男子却神情不屑,仿佛看垃圾一般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样对我说话?!”
瑶光还真不认识他。
“你谁?不管是谁,都该排队吧?这点礼貌都不懂吗?”
要不是师门有云,不可妄生事端,她真恨不得一剑刺过去。
那人似是惊讶她居然不认识自己,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手执着自己,“你不认识我?”
说着又嗤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小门小户,居然连本少爷都不知道,听好了,本少爷姓魏,城南魏家。”
“金陵城的世家魏家。”时鸿雪凑到瑶光耳边解释道。
当初众世家围剿,但除了江家,其余皆是畏畏缩缩的躲在后头,他若不说,自己还不认识。
魏少爷看他认识自己,愈发趾高气昂了起来。
“知道就好,赶紧滚开,别碍着本少爷的眼!”
他看对面两人衣着素净,虽然料子不错,但身上没有丝毫配饰,怕是为着今日拍卖会特意买了这身衣服,其实根本就是个穷货。
又看着眼生,欺负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然而瑶光却没动,时鸿雪站在旁边,眼睛轻飘飘扫过他,带着嘲弄般,轻飘飘接上了方才的话。
“魏家以前不过是个小世家,世家最末等支流,如今倒是长出了嚣张气焰,也不知是不是成了金陵城世家一等,才有如此张狂之气?”
言辞间很是瞧不上对方。
想当初,时家在世家中不说一等,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区区魏家,他实在瞧不上的。
更何况魏家原先手脚就不干净,陡然暴富也是不义之财,只是原先的城主不管事儿,大家便也只当不知,心中却多是看不上的。
尤其时家,虽是商贾之家,祖上却是书香门第,更是看不惯魏家。
从前魏家也不是没有上门联络,都被他家不咸不淡打发了。
许是念着这份“仇”,八年前时家那场劫难,属他家跳的最欢。
不过当时人人都能踩上一脚时家,时鸿雪也只恨城主,旁的倒是懒得去管,若不是此人当面冲撞了,便是这两句尖酸刻薄的话也不会说出口。
魏少爷显然是不认识时鸿雪的。
听他嘲弄,怒从心头起。
指着时鸿雪便要破口大骂,“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催促声,“哎呀,磨蹭什么呢,要轮到你们了,快点儿验票啊,都等着呢!”
时鸿雪只觉得后背被人推了一把,只来得匆忙护住瑶光,莫叫人冲撞了他。
等到反应过来,瑶光已经被推到了验票人的眼前。
倒是那魏少爷,不知道被挤到了哪里去。
“票呢?”
门口的伙计并未在意方才的争端,一本正经询问门票。
瑶光赶紧将自己与时鸿雪的票递了上去,等伙计验了票,便拽着时鸿雪进了灵宝阁。
走了两步回头瞧了眼身后。
魏少爷刚回过神来,正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瑶光没管他,视线一转,落在他们身后,正在验票的人身上。
那人长得平平无奇,是丢到人堆里就能被淹没的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望过来,还热切地冲着他们扬起手挥了挥。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连带着眼里都含了笑意。
将那双眼登时衬得眸光潋滟,煞是好看。
偏落在了这样一张寻常的脸上,叫人惋惜。
“好了。”
伙计验过门票,男子跑了过来,十分熟稔地便聊了起来,“你们也是来看异宝的吧?我也是,正好咱们可以同行。”
不等瑶光二人回应,他已经探着头四下张望了起来。
忽然眼睛一亮,拉起两人在一张空桌上坐下。
灵宝阁分三层,一层大厅,与二层都是散座,唯有三层设了好几间包厢,不见人影,颇为神秘。
大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好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子落座,男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自我介绍起来。
“差点忘记了,我叫陆醒,是个游商,你们叫我名字就好。”
“咱们相遇即是有缘,就当交个朋友,不知道二位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