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要黎英山上的安宁草,你去给我找来。”看见走过来的杭星帆,她抱着手道。
比她大一岁的少年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环着手俯视她,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厌恶,“你在使唤我?”
“我是你师姐,使唤你不行吗?”她踹了他一脚,“快去,以前叫你去你还听话,现在我都叫不动你了是吧?”
杭星帆低头,看着自己小腿裤子上的脏脚印,睨她一眼,微垂的双眼中尽是阴沉的冷意,“滚!”
“楼繁繁”眼神阴狠,手中出现一根暗黄色鞭子,挥手抽向杭星帆,“谁给你的胆子让我滚?!”
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到肩上,刺入血肉三分。
杭星帆看着她诡异暴戾的表情,无声敛去眼底酝酿的风暴,左手握紧,右手抬起握住她甩下的鞭子,趁她没松手,反手将她连人带鞭子都摔出去,越过她冷着脸进了峰上的主院。
他握着鞭子的右手已经鲜血淋漓,肩上的伤口染红了暗金色的法衣,但脸上只有冷意,不见其他情绪。
“楼繁繁”被狠狠摔到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疼得面容扭曲。
楼尽谊见他带着伤进来,手上还滴血,不由得丢下手中拿着的玉简,将他拉到身边,“从何处回来的?怎么身上还带着伤,可用丹药了?”
杭星帆垂着眼,道:“她方才抽的,我对她动手了。”
楼尽谊一顿,拿出丹药递到他手中,“吃吧,别留着伤,不好看。”
杭星帆吃了丹药,在他身旁坐下,用干净的白布擦去手上的血。
“出手便出手了,不伤资质便好。”不久,楼尽谊又道。
虽是投鼠忌器,但也总能让她吃点苦头。
杭星帆不语,只是将擦拭鲜血的白布用火符燃尽,手心中还有干涸的血迹未能被擦去。
师徒二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楼繁繁”一瘸一拐地跑进来了,满脸泪痕地抱住楼尽谊的手,“爹,师弟他摔我,好疼啊爹……都怪他,我的脸都花了,你罚他好不好?爹,你快罚他!”
楼尽谊抬手落到她发间,心底复杂,眼中满是心疼,“不爱护同门,星帆,去思过崖一月。”
同时,他的目光安静打量着手边的“女儿”,目光微凉。
她的境界很虚。
“是,师尊。”杭星帆站起身退出去。
“楼繁繁”转头看着他,眼中透露着得意。
杭星帆低头,触及她的眼神,唇角微微向上一扯。
“楼繁繁”抱紧了些楼尽谊的手臂,故意道:“爹,你说师弟会不会记恨我啊。”
“他敢,我都说了让他让些你,越发不听话了,他再敢欺负你,爹便将他赶回北州。”
“就知道爹您最疼我了。”
“你啊你,别总是和你师弟作对。”
“我只是想让他帮忙而已,没想到他不帮,还将我摔出去。”“楼繁繁”垂着头委屈道,“明明小时候我说什么他都听的,我最喜欢和他玩了,他也爱跟着我,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奇怪?”
楼尽谊拍拍她肩,又熟稔地说些哄着她的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却没有半分温情。
“楼繁繁”嘴角笑容放大,又压下来,扯着他的袖子晃,“爹,我根基不稳,你让师兄去给我找安宁草好不好?”
楼尽谊看着她的目光中的疼爱褪去了些,“上次我看了,不是还稳固的吗?”
“楼繁繁”有些心虚,眨眨眼道:“师弟修炼速度那么快,我是当师姐的,不能落下他太多,于是吃了增元丹。”
“你用了多少颗?”
“五颗。”
“胡闹!!”楼尽谊猛地站起身,甩袖,冷声训斥道,“修炼得一步一步来,脚踏实地,你的资质摆在那儿,不用服用丹药也能提升修为,你服用强行提升境界的丹药,这是在毁掉你的好资质!!”
楼尽谊手覆灵力,一掌轰入她的天灵盖中,将她提升的境界压回去,语气不容拒绝:“立刻去闭关,将境界修实,安宁草治标不治本,不要好逸恶劳。”
看着楼尽谊不容置喙的神色,“楼繁繁”委屈又愤恨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修炼修炼,只要一提到修炼你就变了脸色,我不想提高境界吗?但就是提不上去!”
即便这具抢来的身体资质很好,她用秘法将气息伪造得很完美,但是终究是抢来的,修炼时总是力不从心。
“你就只在意我的修为,一点都不在意我!你还把我当女儿吗?!”
“爹,你变了,你不疼我了,你在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你以前都不会逼我的,从前我要做什么,只要我喜欢你都不会说什么的。”说这句话的同时,她斜着眼看楼尽谊。
“胡言乱语!”楼尽谊深吸一口气,“修炼乃头等大事,正因你是我女儿我才督促你修炼。修士生死寻常事,若我某一日不幸遇难,谁来护你?你需得自身有实力。”
看到她怀疑中又掺杂着试探的眼神,楼尽谊语气放缓,“繁繁,你是爹唯一的女儿,爹怎么会不疼你,好好修炼,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
“但不可以如此任性,修炼踏踏实实地来,没有一蹴而就之事。”他手抚到她头顶,“繁繁乖,爹最疼繁繁了。”
这些往日里自然地哄女儿的话,如今却要忍着恶心来哄一个占据他女儿身体、来路不明的鬼怪。
“爹,我会好好修炼的。”
“这才对。”楼尽谊欣慰道。
杭星帆没有去思过崖,而是回了杭家。
杭星河见他回来,有些疑惑,问:“不是刚去浩渊宗吗?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找些东西。”杭星帆大步经过他,从他腰间顺走他的少主令,“我去藏宝阁一趟,不用管我。”
杭星河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多问,匆匆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杭星帆在藏宝阁待了两日才回浩渊宗,回去的时候碰上了君霖忱。
“师弟,你不是应该在思过崖吗?”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君霖忱问。
杭星帆抱着手往里走,“谁和你说我在思过崖的?”
“师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