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端着木盆来到小珠面前,她犹犹豫豫,不敢伸手。
宫女催促道:“请快些!”
小珠见周遭不少人朝她看来,吓得“哇”一声哭出来,扑通跪地。
“呜呜……请陛下饶命,丽嫔娘娘饶命呀,奴婢是被逼无奈,是小姐……是五小姐逼奴婢这样做的。”
萧雪儿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的盯着小珠。
这贱婢竟真敢出卖她!
意识到众人目光看过来,萧雪儿慌张无措的跪地,结结巴巴地道:“不是的,请陛下明察,臣女从不曾指使这贱婢偷丽嫔娘娘的镯子啊!”
小珠趴在地上,害怕的肩头发颤,“奴婢绝无半句谎话,真的是五小姐指使奴婢去做的,五小姐与少夫人素来不合,说……说今日定要给少夫人一个教训,趁着丽嫔娘娘迎接陛下回行宫间隙,让奴婢去偷了镯子,放在大公子与少夫人房中的……”
丽嫔拧紧眉头,冷冷望着萧雪儿,“五小姐,不知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女,臣女……”
萧雪儿吓得小脸都白了,不知所措之际,对上云氏的目光。
云氏示意的看了眼余欢意。
萧雪儿顿时反应过来,哭得梨花带雨,“小珠……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伙同大嫂一起害我?仅仅是因前几日你弄坏我衣裳,我罚了你月钱吗?”
小珠满脸错愕,“不是,分明是小姐你……”
不待小珠说完话,云氏一脸悲痛指着余欢意,哭诉道:“欢意,你若心中对我这婆婆有怨,尽管冲我来便好,为何要伙同下人冤枉你五妹啊?”
???
余欢意若非在武成帝面前,白眼翻到后脑勺去了。
这母女众目睽睽之下要颠倒黑白了,是吧!
丽嫔皱眉,道:“萧夫人,此言何意?”
云氏抹着眼泪道:“云起性子冷淡,不喜与家人同住,自己要求分家,到府外宅子去住,他当时伤重……臣妇万分不舍,也只得答应,谁知欢意刚过门,却因此事怨恨起了臣妇……是臣妇的错,臣妇这婆婆做的不好,才导致今日之事发生……请陛下与丽嫔娘娘赐罪!”
云氏哭得真切,若非余欢意身为当事人之一,八九成也要信了她的话。
殿内窃窃私语声音,不绝于耳,风向明显偏向云氏与萧雪儿。
萧云起脸色铁青,攥紧拳头,“娘!你休要胡编乱造,明明是萧雪儿要害欢意,怎就成了欢意要害她!”
云氏面对萧云起质问,高明的欲言又止,又一声不吭,哭的愈发伤心。
活脱脱像被亲生儿子伤透心的模样。
“娘!你……”
余欢意不着痕迹拉了一下萧云起袖子,示意他不必多说。
余欢意似笑非笑望着云氏与萧雪儿。
“大夫人与五妹尚且不知吧,丽嫔娘娘的镯子纵使珍贵,可也是翡翠镯子,怎会双手碰过,手触水便会变色,一切不过是让偷镯子之人,不打自招罢了。”
说着,余欢意前去拉起小珠的手,按进木盆里,再拿出来,并无任何异样。
萧雪儿与云氏见状,脸色可谓精彩至极。
余欢意松开瑟瑟发抖的小珠,转身,福了福身子行礼,道:“陛下,丽嫔娘娘,这偷走镯子之人,相信您二位心中已有定夺,对吧。”
不待武成帝与丽嫔出言,萧雪儿继续大声哭诉道:“陛下,丽嫔娘娘,臣女是冤枉的,这……定是余欢意伙同丫鬟陷害臣女,臣女亲眼所见, 余欢意午时确实到了丽嫔娘娘寝殿啊!”
不料,这时一浅紫色衣裙女子站出来。
“陛下,臣女可证实萧府五小姐说谎,今日午时,臣女与萧府少夫人在一块,她绝无可能出现在丽嫔娘娘寝殿。”
余欢意顺着声音望去,一眼认出,方才因葵水脏了衣裙,替其解围的小姐。
女子道:“臣女与萧府少夫人素未谋面,毫无交情,臣女所言,应当无需存疑。”
武成帝道:“国公府大小姐之言,自然是无需质疑的。”
武成帝此话一出,无疑此事已尘埃落定。
云氏与萧雪儿脸色惨白,当着武成帝的面说谎,往重了说,是欺君之罪,她们皆要掉脑袋的。
两人哭诉着求饶。
“陛下,臣妇该死,臣妇绝非有意欺瞒陛下,是……臣妇爱女心切,请陛下饶恕啊!”
“陛下,臣女知错了,臣女再也不敢……求陛下,丽嫔娘娘饶命啊!”
萧仲文也坐不住,跪下重重的磕头,“是臣无颜面对陛下与丽嫔娘娘,臣教女无方,才惹出今日一事,请陛下恕罪!”
萧子安亦是跟着跪下,急得冲萧云起道:“大哥,你快与陛下说,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今日之事,不过大嫂与五妹之间小打小闹而已,一同请陛下见谅啊!”
萧云起俊美如斯的脸上毫无波澜,无视萧子安的哀求。
武成帝沉着脸,似在定夺该如何降罪。
此时,大皇子,宣王,江逸轩站出来。
江逸轩拱手道:“父皇,依儿臣看,萧府五小姐年纪尚小,不懂事罢了,并未真的想偷窃丽嫔娘娘的玉镯,看在萧大人为北燕劳心尽力份上,可小惩大戒,您说是吗?”
陆祈安撇了撇嘴,嘀咕道:“是是是……并非真心偷窃,不过真想害人性命罢了……还年幼无知,三岁孩童皆知害人之心不可无呢。”
江逸轩脸色微变,一时殿内莫名尴尬。
武成帝给了陆祈安一个眼神,他才不情不愿闭了嘴。
此时,不少朝中大臣与其家眷纷纷出言附和江逸轩方才所言。
武成帝沉吟片刻,道:“此事是萧府五小姐有错在先,萧夫人爱女心切,情有可原,但仍是有错,便……罚跪三个时辰,即日送回京城家中抄写佛经十遍,以表悔过之心。”
云氏闻言,赶忙拉着萧雪儿一同磕头谢恩。
待云氏与萧雪儿离开后,武成帝大手一挥,说自己乏了,让所有人退下。
余欢意与萧云起刚走出去,身后有人喊。
“余娘子,萧公子,等等我……”
两人停下脚步,是跑得气喘吁吁的陆祈安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