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赫临不自在地抖掉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扭过了身。他打猎这么厉害才不是走南闯北而来的生活经验,而是每年的皇家猎场锻炼出来的。
虽然他没有走南闯北过,但他的见识确实与他们这群人不一样。
鹿瑶又问:“你呢,你是留在村里还是怎么办?”
鹿瑶忽然想起来遇见慕容赫临时,他被人抢劫得差点衣不蔽体的惨样。连底裤都差点被人扒了,他肯定也是没有路引的。
那他要怎么办呢。
慕容赫临确实没有所谓的路引,他外出行走,自有护卫手持令牌。一般情况下,象征他身份的玉佩都派不上用场。
可现在----
“把你的路引拿出来给我看看!”
“干嘛!”鹿瑶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胸口,警惕地看向慕容赫临。却也暴露了她藏东西的地方,想要掩饰也已经来不及了。
慕容赫临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女人竟然还防备自己。这么多天的投喂都喂了狗,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给我看看你的路引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造一份。”
鹿瑶狐疑地盯着慕容赫临的眼睛,想要分辨他是否在诓她。
慕容赫临握了拳头在身侧,“没有我的一路护送,你以为你能安全地从乡野山间走进城?”
鹿瑶权衡着他说的话。
“鹿瑶!”
鹿瑶被慕容赫临低吼地直呼姓名,心尖颤了颤,“我,我拿,我拿,你转过身去。”
慕容赫临气呼呼地站起身,往前大走了几步,挡住身后的鹿瑶。
他真是看不懂鹿瑶这个女人了,说她心大吧,还知道防备着自己。可她要取藏在衣襟里的东西时,竟然只是让自己转过身去。
这是又把他当自己人了么。
还是,她压根就没把他当做一个男人!
慕容赫临越想越气,早知道他就不该走出来,他应该倚着她坐着的。
鹿瑶非常有心机地拿出了她柔弱娘的路引递给慕容赫临,自己的路引文书则是紧紧捂在贴身小衣里。
见慕容赫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连忙扯开话题,“路引是随便就能造假的么?”
先不说上面的几个印章,光路引专用的纸张和笔墨,他们就都没有。
慕容赫临瞥了一眼路引上的名字,咬牙切齿地问:“你爹不是秀才么,逃难连笔墨纸砚都没带?”
鹿瑶也不知道他爹有没有带,只是,“你也知道的,我半路上被不知哪个王八蛋砸坏了脑袋,等我恢复过来时,我身上就剩下一个包袱了。”
言下之意就是那些东西即使带了,现在也不知道被谁给顺走了。
“你是被砸破了脑袋,不是砸傻了脑子!”感情这女人把所有的小心思都用在他的身上了。
竟然还不给他看她自己的路引。
真是小瞧了她了。
印章什么的倒是好办,他可用萝卜之类的东西雕刻一个,只是纸张笔墨之类的确实不好弄。
如果去找村里人借的话,不知又要扯出多大的风波来。
想要进城的村民不在少数。
这一天慕容赫临都没怎么跟鹿瑶说话,中午出去了好一会儿,鹿瑶以为他又出去打猎了,可他回来时却是两手空空。
鹿瑶也不敢问。
他周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第二天的下午,一群人终于要走出大山了,村长让大家在山脚下原地休息。
鹿瑶在慕容赫临的陪同下找到了村长,提出自己可以替村民进城买药材和生活必需品。
“瑶丫头,你有路引?”
“嗯,我爹提前半个多月就办好了要去东庆州府的路引。只是因为我爹担心路上不太平,就这么一直耽搁了下来。”
村长似是想到了什么,皱成老菊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我记得你爹给你说的夫家就是在东庆吧!”
鹿瑶状若羞怯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慕容赫临却是扭头看了过来,这个女人竟然已经说亲了?她怎么没跟他说这事,这是又在防备自己么?
鹿瑶,她怎么可以说亲了。
慕容赫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他突然不想出山进城了。
至少不想进东庆的地界。
鹿瑶抬头看向村长,“不过村长叔,我有个要求!”
“哦?你说说看!”
“我想让村长帮我找出砸破我脑袋的人!”鹿瑶平静地说。
“瑶丫头,你----”村长的脸再次皱成了风干的橘子皮。
“村长叔,我原本就想着到东庆就与大家分开的,只是看不得村里的小孩受罪才想着帮大家伙儿跑腿的。”
她才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孩子想要救,但她一直没忘记要找出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人。
“何必呢,都是同一村子的人。”村长幽幽叹息道。
“是呀,我也想不明白呢。”鹿瑶寸步不让,“明明在村子里时,大家都那么和善友好----”
村长要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他重重舒口气,“那你有怀疑的对象么?”
鹿瑶轻巧一笑,“我相信村长叔的能力!”
村长拿不准鹿瑶到底知道了多少,只道:“你放心,等你帮忙采买回来了,叔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