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的飞车将要飞至长安之时,文微阑这边的交易会已经接近尾声。
他们拼着九死一生带回来的诡物拍出的价格还是不错的。
特别是【饕餮监狱诡】,这种带囚禁和空间特性、还能容纳那么多的诡物在实战中非常有用,最终以四千五百灵元的价格成交。
这下来,加上其他的诡物,每个人都能挣到差不多三千灵元。
这是真真正正地暴富。
但这样能有那么多复合诡物的诡蜮并不多见,还得感谢宇宙村村民的虔诚召唤。
而且只有文微阑和柳笙知道,他们不只是九死一生了,按照无限个分叉的世界来说,可能是死了上万次才活一次。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也死了无数次了。
所以这个钱其实也不好赚。
但其他人并不知道,都被这从天而降的财富砸晕了脑袋。
陈山远总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一些。
他已经在想着,回去的路上要切两斤猪头肉,打上一大壶竹叶青,回家跟娘子痛快地喝一场,然后醒来就去找个牙人,看看清河的宅子,好好挑上一套。
“我去一下解手。”他跟其他人说道。
刚刚他等着拍卖的时候实在太紧张了,一直在喝侍者送上来的茶水。
喝了一杯,又一杯,但还是口干舌燥。
现在放松下来,才感觉到膀胱不堪重负。
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没有提出要一起去或者离开。
后面还有好几个压轴的诡物要拍卖,当然要留下来看看市面。
……
陈山远从茅房出来,正要绕过小花园走回秋月楼。
小花园里的梅兰竹菊,皆由写意的墨色挥洒而出,看惯了现实中的各色花卉,骤然看到这样黑白的花园,也是颇为别致。
终于赚了钱的陈山远此时心情颇为惬意放松,背着手在花园里多溜达了一下。
他抬头看去,秋月楼之上恰好挂着一轮由淡灰墨色轻扫而成的蒙蒙圆月。
秋月楼的一角飞檐正好落在月心,一人衣袂翩翩,立于上头。
陈山远擦了擦眼睛,还以为是自己这几日喝酒喝多了,眼睛发蒙了。
但是他没有看错。
再定睛一看,那人还是立在屋檐之上。
秋月楼屋顶,肯定是禁地。
明明有画中护卫层层把守,那人又是如何上得去的呢?
其中一个解释就是此人有特殊的道具能避开护卫。
另一个解释,此人修为极高,远高于护卫。
若是后者,也太过于惊人了。
毕竟潇湘八景图是潇湘楼楼主的灵物,据传潇湘楼楼主的境界早已达到洞玄境,而画中护卫的境界随楼主,基本都有明真境以上的修为。
这也就是在潇湘楼中一般无人闹事的原因。
总之,无论如何,此时能出现在屋檐上的人并非陈山远所能窥视的存在。
果然,陈山远的视线停留久了一些,那人便心有所感,看向他的方向。
陈山远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可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目光远远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道目光,冰冷锋利,似乎可以割破他的皮肤,钻进他体内把内里搅成碎片。
他浑身战栗,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脚下一绊,重重地一屁股摔倒在水墨色的菊花中,无数墨点溅落在身。
不敢再看了!
他垂下脸,收起目光。
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那道目光黏腻在身上,逡巡着。
但那人并没有真的对他下手,很快就收起目光。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陈山远无足轻重,还是根本不在乎。
或许两者都有。
陈山远赶紧慌里慌张地爬起身,闷头跑进秋月楼中,一眼都不敢再看。
大门两边的画中护卫一身墨色盔甲,静静地伫立着。
他拉着其中一位,想要说出自己的所见,但正要吐露之时,他感觉到心突突直跳,快要从胸膛炸裂开来。
他能感觉到,如果他真的说出口,恐怕真的会心脏爆炸,当场暴毙!
看来那人不是真的放过他,而是给他下咒了。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被下咒也毫无所觉。
没办法,他只能松开手下的墨色盔甲。
还是先找到他的队友为妙。
他们如今正坐在三层的包厢,陈山远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上去。
这些年猎诡的经历不少,他也算是磨出了沉稳的性子,虽然最近因为诡气侵蚀和遭受大变,心气受挫,但也不会如此慌张才是。
然而那人给他带来的恐惧无边无际,深入骨髓。
他愈发确认,那人的修为恐怕就是洞玄境!
……
秋月楼中,所有人的目光灼灼地越过包厢栏杆看着楼下舞台。
台上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衣着华贵衣裙,满头珠翠,脖子、手上和腰间也是宝光灿灿,不禁引人遐想其墨色面具之下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只听她用娇柔动听声音说道:“这是我们压轴的一大诡物,属于极度危险等级,差一丝就到灾祸了哦!”
语气激情昂扬,素手一掀,布帘拉开,一个被封锁在布满符文的透明罩子中的诡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诡物甚是安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方形的黑色盒子,上面满是不断变幻的黑白色雪花,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诡影在雪花中时隐时现。
黑色盒子之上还有一个物事,不规则形状的小盒子,鲜红颜色,上有绳索相连一个两头圆中间细、弯弯的物事,盒身之上,排列着一圈圆钮,各刻有字符,令人琢磨不透其用。
“此诡物可以从任何平面中出现,包括镜子、书籍、字画。”女子继续介绍,“只要用上面的盒子,呼叫对方,对方一旦接听,就会感染此诡物,没有例外。”
所有人听了,皆心潮澎湃,此诡物的规则如此霸道,简直避无可避。
“具体用法我们会后续直接交给拍得之人。”女子提到,轻轻敲了敲罩子。
随着她的敲打,雪花中时不时闪现出一个长发白衣的身影在黑暗中行走的画面,这画面又很快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那惨白的身影似乎靠近了一些,然后又消失。
“起拍价,十万灵元,每次加价不少于千灵元。”台上女子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所有包厢中都发出一致的倒吸冷气声,还有窃窃私语声。
很快,有一处包厢喊出:“十万一千!”
“十万两千。”另一个包厢不甘示弱。
当陈山远用令牌刷开包厢,跌跌撞撞地冲入其中时,文微阑等人正极度专注地看着黑色盒子中的画面,等待着白色身影的下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