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昭妃刚刚离开的时候,云杏就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她本想立刻进去伺候公主,但因为没听到公主唤自己,便按捺住了脚步,在门外等着。
等内殿传来了声响,云杏才低着头推门而入:“公主,有何吩咐?”
苏香染依旧闭着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对外宣称我病了,就说我受了风寒。另外,去请陈太医过来诊脉。”
“喏。”云杏应了一声,没有多看一眼,转身离开了。
陈太医是苏香染舅舅的“旧识”,年纪轻轻便入了太医院,医术精湛不说,最关键的是心软。
等他替苏香染把完脉以后,陈太医只说了一句:“公主才十二岁,还是不要忧思过重为好,我开几个方子替您调理调理身体。”
苏香染没有多言,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云杏送陈太医离开内殿。
等此处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时,苏香染终于能毫无形象地瘫在了软榻上,自言自语道:“总算是没人了,快让我松快松快吧!”
她这性子里的散漫与随性,因为被这个世界的人设所困,只有在没其他人的时候,才能稍稍释放一下。
说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了,可奇怪的是,她家的那位驰名双标“恋爱脑”却一直没有出现。
从主神空间传来的消息却明确告诉她,对方已经来了,只是他们俩还不到见面的时机。
呵!
她一个连宫门都出不了的人,怎么去“偶遇”那个人呢?
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苏香染随即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那些事。
不行不行,可不能让“恋爱脑”要长到她脑子里去了,先在意的人注定会倒霉。
宫里的人各有各的打算。
而刚刚领着儿子出宫的齐夫人却是满脸愁容,心事重重。
她看着身边的儿子齐长卿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语气艰涩地问道:“阿景,今日真是你表妹把你踹进太液池的吗?”
阿景是齐长卿的乳名,她只私底下才会这么称呼儿子。
齐长卿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母亲的问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表妹大约不是故意的。她是公主,年纪又比我小,我忍让一些也是应该的。”愣了半晌,齐长卿才语气牵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道理是这个道理,一次两次的忍让倒也罢了,可如果是一辈子……
国公夫人想到这里,脸色不由得更加苍白。
她心中所愁的,不仅仅是今日之事,而是如果未来这位三公主嫁到自己家可怎么应对。
这样的身份,是打不得,骂不得,就差把人供起来了。
最关键的是,知儿莫若母,光从刚刚她家阿景的表情上来看,她儿子就不会喜欢这位三公主。
这样的人只怕也管不好自己家。
一时想得太多,齐夫人的脸色便一直在变来变去,时而忧愁,时而害怕!
齐长卿见母亲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怕刚刚的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便连忙劝解道:“母亲不必忧心,以后遇到表妹,我躲着点走就是了。她虽然性子有些跋扈,但总归是公主,我知道分寸的。”
听了这话,国公夫人心中的担忧却更深了。
现在还能回避,可将来若是做了夫妻,又该如何回避?
只是这件事尚未定下,她也不能现在就向齐长卿说明,只能将满腹心事压在心底。
“母亲,表妹尚且如此,那二公主呢!”齐长卿想起了传闻,“好奇”地问了出来,“今日,你可见到镇远大将军的外甥女,她和她的舅舅像不像?”
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这么问,但齐夫人倒也没有隐瞒:“到底是女儿家,怎么可能长得男人,而且她这两年都是你姑母教养的,仪态自然是好得很。”
大约是有了苏余蓉在前面戳着,所以即便苏香染有点什么不好的,也比“粗鲁”的女子强。
听了母亲的回答,齐长卿的表情一时有些不高兴。
都不是现在的他就已经对这位二公主有意见了,而是他和苏香染的表哥裘承戎在同一个书院读书,一个在文苑,一个在武苑。
平日里的关系虽然不到针锋相对的地步,但是也相差无几了。
齐家是守旧派官员的中坚力量。
裘家则是刚好相反,不仅代表新臣,更是有实权的武将。
虽然如今齐长卿已经考取举人,不用再每天去书院了,但是偶尔还会被人放在裘承戎一起讨论。
什么都比裘承戎的他,最讨厌被那一派人说成是弱鸡。
今天这掉进太液池的事情被那帮人知道了是小事,但被谁弄进去的,怎么弄进去的也被对方知道的话,那就不知道要被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