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蜘蛛……”宋远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刚想和旁边的秦语吐槽,却发现她的床铺上是空的!没有人!
宋远黛彻底清醒过来,这时帐篷里也亮起了不少手电筒的光。
“额……这个小虫子在野外是正常的,我来看看,这位同学你先不要慌。”
董雅琴的位置再往前走就是秦语床铺附近。
这时哪怕惊醒了的同学也都是在床位上的。如果少了人,床上就会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到。
“同学,你刚刚看到蜘蛛在哪里?”
教官走近了询问,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放缓了语气安慰。
“我……我没看清。”
被无辜扰了清梦,旁边睡着的女生头也不抬地翻了个身,“多大点事儿啊!吵死了……”
董雅琴听了这话,也是满脸愧疚,低着头就要哭出来。
旁边有人附和:“一个小蜘蛛,爬走了还怎么找到的……”
“啊……不会爬到我这里了吧!我也怕虫子啊!”
眼看帐篷顶都要被掀翻了,教官赶紧制止:“行了,不要吵,都睡觉去啊!”
年轻的女教官同理心很强,看董雅琴这个样子,又继续安慰了两句:“那个……没事儿的同学,你说,我给你找找,把虫子逮走,别哭啊!”
“嗯……呜呜,好像在那个方向,我感觉蜘蛛爬那个方向去了。”
董雅琴指着秦语床铺的方向,等她看过去,却难以置信地发现床上怎么会有人!
昏暗的手电筒光照着帐篷内,看得并不清楚,但不可否认的是秦语的床上确实鼓起了一团!
旁边,耐心的教官已经走过去,在地上认真寻找了。
被子里装睡的宋远黛屏住呼吸,万分紧张……小语宝贝到底干嘛去了啊?
只顾着在地上埋头找的教官,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同学,我在地上确实没看到这个小蜘蛛啊!别怕,这个动物都是人类的伙伴,快睡吧,我就在门口,你有事情再叫我好吧?”
“好了!不早了!大家都睡觉吧!”
眼看教官就要走了,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她的把柄了!
焦急的董雅琴一直盯着那个位置,终于发现了端倪。
“谢谢教官,我来送送您——啊”
正准备跟着教官往外走的董雅琴突然一个踉跄,以左脚绊右脚的姿态倒向了地面,摔向了旁边一位同学的床铺。
正当看着的人全都提心吊胆,担心床上的同学不会被压死的时候。
董雅琴倒下的床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吃痛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有意的!”
“啊——”似乎是不小心拉开了被子,董雅琴张大了嘴,她发现床上的竟然是一个大枕头。
“天呐……”
周围的人除了宋远黛也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靠……遭了!”
宋远黛看到被子被掀起来,就知道她刚才偷偷放的枕头瞒不住了……
本来已经走了的教官,看到这一幕,快速地赶过来掀起被子:“这位置的人呢!怎么回事?”
少了一个人!
拿不定主意的教官赶紧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总教官。
没有人扶她起来,董雅琴自己扭了扭胳膊坐起来,看着乱作一团的帐篷,她有种莫名地畅快感。
一扭头,对上了旁边宋远黛探究眼神,她又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你知道秦语她去哪了吗?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惹出这样的事情……都怪我……”
“你不是说蜘蛛爬过来了吗?那你还继续坐在小语这里,不害怕吗?”
董雅琴后知后觉地站起来,脸上有些被揭穿了的僵硬。
月牙照映着的草坡上,草木都昏昏暗暗。
秦语还是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是?”
秦语听到,对面依旧很嘈杂。
“小姨,我是秦语。”
对面的白歌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沉默了一会,她现在的联系方式没有国内认识的人知道。
她的侄女既然能找过来,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呵,她还是小看了她这个侄女的能力啊。
秦语听到小姨说了一句英语,翻译过来是:这局你替我。
然后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就变安静了。
良久的沉默过去,秦语先开了话端。
“小姨,你什么时候回国?”
“暂时还不行……我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秦语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等她的齐闻渊,苦涩地笑了,声音也透着冰冷:“您忙什么?赌桌上的业务吗?”
“小语……你听话,这些你不要管。”
“我不要管?等法律制裁您了我再管吗!那还用得着我吗!”
秦语的声音愤怒到止不住地在抖,这是她第一次和她小姨吵架。谁又知道这是她最看中的、这个世界留给她的最后一抹亲情。
“小姨,我只有您了……”
愤怒过后,是无尽的悲凉。
十几岁的年纪就没有了母亲,父亲也随之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作为身边仅剩下的唯一的亲人,白歌在秦语生命里的重要性,是他人无法复刻的。
电话对面,白歌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语儿……小姨,小姨答应你,我回来以后就再也不碰了。你听话,等小姨把最后一局翻盘,把所有的窟窿都堵上,好不好?”
“我知道您国内的债务,我能——”
“嘟嘟嘟——”
回应秦语的,是已挂断的忙音。
电话一次次的重新拨回去,可再没有人接通了。
“语儿。”
秦语抬头,眉眼间流露的茫然,让人看了无端地心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闻渊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她看到齐闻渊罕见地皱了眉。
“抱歉……我刚刚失态了。今晚,谢谢你。”
“这没关系。语儿,你刚刚最后一句话想说什么?是想帮她还债?”
呼啸的夜风,吹得秦语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我……只想她回来,好好的。”
“这是她的错,不是你带过弥补了,这件事就会被一笔勾销,算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是你说的——要犯错的人自己知道错了,才算的吗?”
秦语在原地一动不动,苍白的嘴唇渐渐恢复血色。
“好了,她没有听到,我们就不要再想了。”
“我们不委屈了,好吗?语儿抬头看,今晚有很多星星。你听说过吗?远去的亲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永远守护地上她牵挂的人。阿姨在天上看着你呢,她也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去迁就不值得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妹妹。”
“你是你自己,妈妈和我,都希望你只做你自己,只为了你自己。”
秦语浓密的眼睫忍住了合上,闻言,仰头去看天上。
群星闪耀,好像每一个都是妈妈,和眼前人一样,在哄她。
下意识靠近了身边的温暖,秦语的手碰了到齐闻渊的胳膊。
她突然想抱抱他。
感应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齐闻渊莫名的喉咙发干,心跳也乱了。
在等待的几秒,他红了耳际,也僵硬了腰。
就在四下寂静的这一刻,手机里突然打来了电话。
齐闻渊的额角止不住跳了跳,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