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倒计时十天。
姜妍因为要给云呈霓安排生辰宴时巧妙地安排知府公子和云呈霓相看一眼煞费苦心。
既不能相处太长时间,又不能匆匆一瞥话都不说一句。
生辰正逢六月初,荷花未开但荷叶舒卷开了,正好,那就安排开席之前大家逛逛花园,名曰:赏荷。
这些日子整个云府都忙得人仰马翻。
云呈霓更是整日整日地待在自己小院里,专心研磨珍珠粉,配比中药粉。
想着要靠这些珍珠开医馆,云呈霓每天都废寝忘食,当然,锦霜也兴致高昂,小姐能开医馆自己肯定也会鸡犬升天嘛,现在累点算什么,想想吃了小姐的药可以变美,小姐还可以挣到钱,简直不要太开心。
在小院里,主仆两人正兴致勃勃地忙活着,云呈霓额头都忙到有细微的汗珠,时不时还要用手擦拭下,旁边的锦霜赶紧拿着手帕上来,
“小姐,歇一歇,喝口水。”
云呈霓接过锦霜的手帕和茶水,擦了擦脸又狠狠地喝了两大口茶,叹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也不见吹点凉风。”
锦霜突然想起点什么,看了眼院子里的枝繁叶茂的柳树,好奇地说:“白天倒是没风,晚上风应该挺大的,昨晚院里的柳树都被吹得还响了好几下呢。”
云呈霓这几天晚上忙到沾床就睡,哪知道柳树会响,“那半夜也没觉得有风吹进来啊,我昨晚还热醒了好几次呢。”
锦霜懊悔地说:“可能是我晚上把门窗都关地比较严实。”
“小姐,既然晚上有凉风,我今晚把窗户打开点,你吹着凉风也好睡些。”
看到云呈霓用手在扇风,锦霜又递了把团扇给她,
“小姐,昨晚你也没扇扇子,手累着了吧?”
云呈霓甩甩手,是有点酸疼,珍珠粉要研磨得非常精细才能和中药粉一起发挥更好的养颜效果,来回研磨两次还是不够的。
云呈霓有些累了,让锦霜给自己摇扇子,“锦霜,我这手都快举不起来了。”
锦霜心疼自家小姐:“小姐,我都说了让你看着我来磨,你非得自己弄,让我看看。”
锦霜说着,连忙把云呈霓的双手翻转着来回检查,掌心都抹红了好大一片,气得把扇子一甩,拿起玄铁石磨抱在怀里,“小姐,接下来这个磨归我了,你就看看我磨得合不合格,够不够细,可不许你再动石磨了。”
云呈霓知道锦霜的脾气,这两次的研磨也基本让云呈霓琢磨出研磨方法,接下来好好教给锦霜,以锦霜的力气来干,是会事半功倍,又快又好又细。
云呈霓看着自己抹红的手掌,再看看气嘟嘟的锦霜,好笑地说:“你磨,你磨,都给你磨。”
锦霜抱着玄铁石磨站起来,故作抱怨地朝云呈霓说:“小姐,磨坊的驴都没有你这么狠用的,今天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起来就开始干活!”
云呈霓看了眼窗外,月亮已经挂在当空偏西去了,晚膳后自己来回比对珍珠粉粗细都没发现已经深夜。
云呈霓伸了伸懒腰,站起来,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柳树。
月亮从柳叶间歇流泻下来,静谧,又闷热。
云呈霓不由得拿着扇子快速地扇了两下,“我怎么没看到风吹柳树。”
锦霜伸过脑袋,看到云呈霓盯着柳树,连忙说:“小姐,夜半了才容易起风,你先去洗漱吧,换洗的衣服已经放水房了。”
云呈霓这几天也确实是累得慌,想想泡个澡,出出汗,在夏天也是消暑的好办法。
水房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锦霜给云呈霓铺好床榻,放好蚊帐,窗户放下来但是没有闭好,半开着,想着半夜云呈霓可以透透气,吹吹凉风。
云呈霓洗好拿着团扇坐在窗前,一直盯着柳树,直到自己双眼迷瞪都没有一丝丝的凉风吹起。
半晌,云呈霓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等风来,
却又忿忿不平地说:“吹不到锦霜说的凉风,喝不到清志哥哥的凉茶,这个夏天好难熬啊。”
说着云呈霓便走到床前,侧身躺下,摇了两下扇子,终是抵不过周公邀请进入梦乡。
窗外的柳树,在云呈霓和锦霜都睡下后,垂柳轻晃,无风。
树上跳下一个黑衣人影,轻轻走在窗前,看了眼屋里床上蚊帐内影影绰绰的人儿。
瘪了瘪嘴,“清志哥哥?真是时时挂念着你的清志哥哥!”
没有人听到这人低声抱怨道:“我伤那么重说不来看就不来看,还赶我走,也没听你跟丫鬟提一个字。”
床上的人仿佛感应到有人在说自己坏话,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热到举起扇子快速地再扇了几下。
黑衣人影飞快消失在柳树的树梢。
床上的云呈霓热得睡不着,烦躁地坐起身,探身看了看窗外的柳树,哎,柳枝真的在晃。
院里应该有风。
云呈霓没有多想,拿起扇子,想着院里也除了锦霜没有别人,穿着里衣走出屋来。
夜半醒来,院里早就没有下午烦人的蝉鸣声,安安静静,也透出一丝丝清凉。
云呈霓走到柳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慢慢悠悠地摇着扇子。
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生辰宴该怎么摆脱姨母安排和李宗铭的见面呢?”
树上的人差点儿栽了下去,“这女人,竟然要安排她和别的男人见面?还是和李宗铭?”
这时却听到树下的女人还在喃喃自语:“锦霜说的没错,果然半夜有风,这柳树还真的在晃。”
“明天把锦霜拉起来乘凉!”云呈霓伸拉伸懒腰,“凉快是凉快,就是风不大。”
说着,云呈霓趴在桌子上又眯瞪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远处。
吓得云呈霓立马精神了,即刻站起来,有些忐忑,连忙往屋里走去,进屋,关门,关窗。
听到屋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树上的人才翻过围墙,消失在夜色里。
屋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几天院里的柳树上挂着一个冷峻的身影,天天偷听主仆的对话。
是夜,黑衣人影回到住处,刚准备脱掉黑衣躺下,房门被玄松推开。
穿着黑衣的穆炘转头看了眼玄松,继续脱衣服,随口问道:“什么事?”
玄松进屋关门,“玄竹传来消息,山里的事情跟颍川知府有关,背后应该是林阳郡主。”
“林阳?她不是一直在白马寺清修吗?”穆炘皱眉。
林阳郡主,十五年前先皇去世时才封的郡主。
一个先贵妃所出的孩子,嫁给颍川王氏前得了封号,夫君五年前病死便去了白马寺。
看来不单单是在白马寺清修了。
“让人先把白马寺摸一遍,人和情形都捋清楚。”穆炘低声说道。
摩挲着指尖,穆炘又吩咐道:“再打听下,最近林阳有什么动向。”
玄松应声道:“我安排人今晚连夜进白马寺,其他的也在安排人手跟进。”
“好,你下去吧。”穆炘摆了摆手,腿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在树上站了半夜也累人。
玄松一拱手,准备出门,还是不放心的问:“主子,有什么事情可以嘱咐我去办,你也不用伤刚好就半夜出门。”
穆炘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有时候,有个眼里太有活儿的侍卫也不是好事。
“你办不了。”穆炘直接地拒绝。
玄松知道这是自己主子不愿意让他插手的事情,“明白了,属下告退。”
穆炘继续脱着黑衣,想着今天树下的女人要相亲,就又烦躁起来,
“这扣子怎么回事,做这么紧干嘛!是谁做的!”
听主子话音不对,玄松迅速转身,退出房门,随手把房门也从外面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