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林,已经人到中年,用一事无成这四个字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
身边的朋友早已经一个个在城里买车买房,过上了好日子,我却还在厂里打螺丝。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早些年还在村里的时候,很多村民都坐上了致富的快车,而我家本来也赶上了这趟车,但中途却被人给一脚踹了下去。
十几年前,我所在的青田村,一户人家打井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青田村下面竟然有一种叫“焦宝石”的矿产。
这种用于制作陶瓷,耐火材料的矿石市场需求量极大。
所以悄无声息的,青田村村民命运的齿轮便开始旋转了起来。
有人直接开采焦宝石矿,有人对这种矿进行加工,也有很多人开始做起了运输,总之全村人几乎都在做着和焦宝石有关的生意。
没几年的功夫,我们村就富了起来。
甚至当时海津市的人还给青田村起了个别名叫“小香港”,原因就是我们村里有些人实在太有钱了,连城里人都没法比。
然而我家里不光没有跟着富起来,甚至还遭受到了整个村子的排挤。
这一切,得由一桩没有结果的婚事说起。
1998年的时候,二十岁出头的我,也算是村里的一个俊后生,并且和村长的女儿叶小琪还是青梅竹马,很自然的两个人就成了对象。
可一向势利眼的村长,始终觉得我配不上他女儿。
在得知叶小琪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后,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为此还带着人去我家里闹事,把我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叶小琪一向性格刚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更深知她老爹这么一搅和,我们之间就难有结果,一时想不开就走了极端,偷偷吃了大半瓶的安眠药,再也没有醒来。
正因如此,村长和我们陆家成了世仇,开始处处刁难,使得我和父母日子举步维艰。
所以我们家没有享受到焦宝石矿所带来的红利,往后二十来年一直都在社会底层晃荡着。
这年的年三十儿,我独自在出租屋里想到前半生的惨状,一个人独饮,就多喝了几杯。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却傻眼了。
因为,我竟然发现自己身处二十多年前,还在青田村的家里。
“我这是在做梦?或者说……我这是回到了从前?”
正想用力揉揉眼睛,看能不能从梦里醒来。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砸门声,并且外面一群人还骂骂咧咧的。
“姓陆的,你给老子滚出来!”
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能够立刻分辨的出来,外面叫喊的人,是叶小琪的老爹,也就是青田村的村长叶援朝。
我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看到墙上的挂历,终于可以确认。
这不是做梦,而是自己真的回到了1998年。
并且这一天,也正是村长得知叶小琪坏了自己的孩子,上门找事来了。
穿好衣服走出院子时,原本我已先后离世的父亲和母亲,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此刻已打开了院门,俩人还陪着笑脸,问村长发生了什么事。
我呆滞看着双亡多年的父母,眼眶一红,滚烫的眼珠子打转,下意识的就要扑上去拥抱,可叶援朝直接扒拉开了他俩,径直走到内心复杂无比的我跟前,抡圆了胳膊,狠狠的给我脸上来了一耳光。
“姓陆的,看看你干得好事!”
我从呆愣中惊醒过来。
我当然清楚,这是村长知道女儿叶小琪怀孕的事情上门来找我麻烦了,所以只能先让他把火撒出来再说。
母亲王芸得知叶小琪怀孕,也在我身上打了几下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而我父亲,一向忠厚老实的陆安河却陪着笑脸,给叶援朝递上一根香烟说道:“村长,既然小琪已经有了小林的孩子,那我们一定让这臭小子负责,娶小琪……”
不等我爸把话说完,叶援朝就一把打掉他手里的香烟,冷笑道:“呵呵,你们陆家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们家这个穷样,拿什么娶我女儿。”
跟着来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指指点点。
“陆林这小子还真是脸皮厚,连村长女儿都敢碰。”
“村长家的女儿想要嫁人,什么有钱人嫁不到,怎会看上陆林这穷小子?”
“这陆家还真敢想,不看看自己是啥家庭,还想攀高枝。”
听着这些长舌妇的指三道四,我终于忍无可忍,脖子一耿上来了。
“叶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这样,我愿意拿出五万块钱彩礼,娶小琪。”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就连叶援朝也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毕竟在九十年代末,在我们青田村这样的穷地方,普通家庭一般都只给几千块钱的彩礼,即便有钱人家,最多也就是万儿八千。
而我一张口就是五万,对所有人来说,听到这个数字就跟天方夜谭一样,更何况他们都知道我家是什么条件,一年到头不吃不喝都难攒下两三千块。
爸妈也跟着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我。
我却笑着对爸妈眨了眨眼,示意让他们先不要管。
叶援朝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小子,你他娘的见过一万块钱长啥样么?张口就敢说五万?你以为老子那么好糊弄?”
我笑着说:“叶叔,我现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可是我敢保证,两个月之内,绝对把五万块钱的彩礼钱放到你面前,今天在场这么多乡亲们,可以让大家见证,我陆林要是做不到,我们陆家就离开青田村!”
叶援朝眉头一紧,大喝一声:“好,陆林,你可别打缓兵之计,以为小琪肚子大起来我就会便宜你!哼,就给你俩月的时间,你记住你说的话,到时候拿不出五万块,就别让我在青田村再看见你们!”
父母听到我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不由的吓得脸都白了。
老年人在村里待一辈子,到老了倘若再离乡背井的,那可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可我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能感觉到还有些得意。
我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承诺,是因为我十分清楚一件事。
这时候是1998年,除了我之外,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们这青田村的地面下,埋藏着天文数字般的财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