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击鼓鸣冤,拉着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家宴上得理不饶人,哪一件不是荒唐事?
这会儿她再闹出点什么动静,又对她能造成什么影响?
她只记一点,不违反律法就不是死罪!
说完她看向元和帝:“皇上您说是不是?”
元和帝呵呵一笑,敷衍了一句:“恭亲王妃有这等气魄,已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微微抬手,场外便已经有弓箭手搭弓上箭,对准了空中的彩球。
苏挽烟深吸一口气,手里的大弓实在太重,她没办法,只好将差不多跟她身高持平的弓杵在地上,伸手准备象征性的拉动弓弦。
没想到……苏挽烟发现……弦她也拉不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拉动了一丢丢。
虽说元和帝本来就是有意看他们出丑的,但直到现在,就是苏挽烟也忍不住红了脸。
因为好多人都看着!
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那种窘迫,那种无能为力,那种特别想要将弓弦拉动却死活拉不动的尴尬感。
本来就已经扫兴的宴场,在看到她忙前忙后那弓弦却不动分毫的时候,唏嘘一片。
“噗呲。”苏慕倾忍不住笑出一声。
幸灾乐祸得恰是时候。
苏挽烟暗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她也尽力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腰间突然被一只大手覆盖,一股力道向她向后揽去。
“啊——”苏挽烟猝不及防的一声轻呼。
感觉屁股一软,她浑身一个激灵,回头,入帘就是余南卿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呼吸之近,不过分毫之间!
苏挽烟心口顿时一窒,瞬间别过脸庞,小声呼了一句:“你干嘛?”
只见余南卿一手将她禁锢在怀里,一手将杵在地上的大弓握住,不过轻轻一抬,便将那七十斤重的大弓拿了起来。
苏挽烟一惊!
哇!
拿起来了!
单手拿的!
下一秒便是余南卿的声音响在耳边,笑道:“望皇上与长公主不要与烟儿开这等玩笑,烟儿心思单纯,会当真的。”
声音温沉细腻,像春风拂耳,缓缓响在众人的耳中,沁入人的心魂。
“哇……”这一幕,顿时叫众位千金红了脸庞。
苏挽烟就这么坐在余南卿怀里,怎么说呢,照理应是说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不该这样明目张胆。
可这一幕,却温馨如画,哪怕起一丝遐想都似亵渎一般。
余南卿边说着,边握起苏挽烟的小手,抓在了弓把上,田中很有眼力的拿来了一支长箭,单膝奉上。
元和帝见状脸色一沉,示意了刘仁才一眼。
刘仁才马上会意,一拂手,那准备好的弓箭手顿时收了弓。
余南卿修长的手指拿起长箭一转,箭矢便已经搭在了弦上,他拉起苏挽烟的另一只手捏住箭矢,温雅好听的声音就这么响在苏挽烟耳旁:“烟儿不会,我教你。”
“……”叫苏挽烟!
愣神间,余南卿抬起大弓缓缓一拉,便是满弓。
苏挽烟要死了!
她觉得自己两手的手距被撑得无限大,她抿着唇眯着眼神情说不上多好看,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咻”的一声,那箭矢就像一道闪电一样飞了出去。
随即就是嘭的一声爆响,余南卿射出的那箭,直中彩球。
彩球立即迸发出五彩之色!
“哇!我的天!中了!”不知是哪位千金唤出这么一句。
彩球被射中的那一刻,元和帝跟长公主的神情齐齐一沉,都不约而同的蜷紧了袖中的拳头。
“没想到真的能打中,原以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宴中尴尬的气氛,因这一幕活络了起来。
“恭亲王的病难不成是好了,看他今日的气色不错。”
春狩每年都会射彩球,所以大家也已见怪不怪,他们比较惊奇的是瘫痪了三年的余南卿,好像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弱不禁风。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余南卿突然抬手,内力猛地一凝。
元和帝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像是漏了一拍,只见他身旁箭筒里的一支箭矢“嗖”地一下,直接落到了余南卿手里。
隔空取物!
元和帝震惊得瞪大了眼,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
这怎么可能!
隔空取物需要何等功力,他到现在都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
余南卿瘫痪三年病入膏肓,早已是濒死之人,他怎么可能还能运气?
哪怕他身子好了许多,但也绝对不可能恢复到这种程度!
然而不管他信不信,余南卿已经勾着唇将箭矢继续搭在弓上,拉起苏挽烟的手再次把弓拉满。
苏挽烟:“……”
她真的觉得要死了!
而且箭射出去的那一瞬间,弓弦崩得她手好疼!
第一次搭弓上箭,射的是彩球,大家都知道,所以没什么好奇的!
但这一次,大家都不知道余南卿拉着弓对着天要干什么,所以纷纷好奇抬头。
“是鹰!一只苍鹰!大家快看!”
只见猎场上空不知何时盘旋着一只苍鹰。
“我的天,王爷是怎么发现的?”一个富家公子忍不住惊讶。
因为那鹰在高空盘旋,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小黑点,若非会武之人,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
“苍鹰本就难猎,且距离又这么远,即便是王爷怕也……”
话还未落,只听“倏”的一声,苏挽烟只觉那箭飞出去的时候,迎面扑来一股厉风,吹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离弦的箭矢划破空气,发出一声震耳的嗖响。
“嗷——”
不过片刻,高空之上的苍鹰突然一声惨叫,瞬间直直坠地!
“中了!我的天!中了!”
“好!好啊!”顿时就有人站了起来,激动的鼓起了掌!
“不愧是大晋的战神,久病在床还能有这等风姿,不敢想当年王爷驰骋沙场的风采是何等的壮观!”
“哈哈哈!”顺国公府的席位上,顺老国公忽而起身,朝余南卿揖礼大笑:“王爷战神之姿不减当年,实在让臣大开眼界,臣等佩服!佩服!”
余南卿闻言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只顾着垂眸看向怀里的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