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密涅瓦的挑衅,周科摸着下巴,认真思索半会儿,回道:
“如果你能够留长头发,烫个波浪卷双马尾,然后再穿一套带有铃铛项圈的黑白女仆装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喵。”
话音落下的霎时,鄙视的目光、嫌恶的目光、惊诧的目光、无法理解的目光......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宛若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似要就地把他烤成焦炭。
“Lunatic(疯子)!”
密涅瓦俨然没有料想到这种回答,他低声用英语骂了一句脏话,自讨没趣地走下了楼梯。
周科目送着对方离开,接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奥斯汀,“奥特曼兄,你没事吧喵?”
“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
奥斯汀声线有些颤抖,埋着脸捡起地上的防弹面具,戴起面具遮掩住脸上红印的同时也是在遮掩住缺失的尊严。
“不好意思,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继续调查线索了。”他跟尼莫和厨师点头示意,随即朝着周科他们微微躬身,三人一同沿着楼梯走去二楼。
“看得出来,他们的同学关系挺不错喵。”周科眯着死鱼眼琢磨一声。
“你怎么看出来啊喂?”朱子恩刚想吐槽,忽然顿了顿,暗暗说道:“不过我现在总算是记起来了......不列颠皇家学院的制度。”
“嗯喵?”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朱子恩紧张地缩了缩脖子,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再说。”
须臾过后,他们在五楼的一间客房集合。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是我的房间?”看着狭小的空间挤满了人,朱子恩忍不住抱怨一声。
“我的房间,没门。”文小小以简短的陈述表达了对自己暴力拆门行为的一丝悔意。
“想进我的房间?没门喵!”周科给出的说辞跟上一位所差无几,意思和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我的客房在四楼,且正正处在楼梯旁边,以隐秘性作为第一标准参考,远不如位于五楼偏僻角落的朱先生的房间。”哈雷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遍。
“我怎么感觉你在暗戳戳地嘲讽我?身份是一个没人信赖的穷酸【律师】就算了,连被分配的客房都在不起眼的旮旯里真是对不起啊!”朱子恩掐住哈雷的脖子前后摇晃。
“废话少说,朱朱bond,讲讲‘制度’是什么意思喵?”周科趁着几句话的打闹时间,已是将朱子恩房间查了个遍。
“太过详细的我说不出来,我只是在学院图书馆里借阅的一本《西欧真理史》上看到过。”
朱子恩松开哈雷的脖子,努力回想着说道:“说是不列颠尚行‘血统至纯论’。”
“血统至纯......懂了,为了不让自恃高洁的贵族血统被玷污,铤而走险选择近亲通婚,很符合我对西方人的刻板印象喵。”
“那已经是被摒弃的旧历史了。”朱子恩拧动着把手,屡番确认门已经被锁上,才敢接着说道:
“现在的他们认为,祖上曾是伟大魔法师的血统会有更高概率觉醒相应的真理。
因此自封【贵族】,认为自身血脉比出身草莽的平民高贵,在不列颠有着显赫的社会地位,享受着极为优厚的待遇。
通常来说,祖上越是知名,血统越是纯粹,贵族阶级就越高。”
“哦,拼祖宗啊喵。”周科一言概之。
周先生有点儿回忆起最初进入魔道学院所做的计划。
想着凭借自己的最下等资质,怎么也会有狗眼看人低的经典反派角色跳出来没事找事,又或者是遭到老师同学的冷嘲热讽。
以至于他已经早早准备好迎接打脸爽文的剧情展开。
谁知命运往往不顺人意,和平的学院生活无情斩断了他的打脸梦。
同学们一个个都特立独行得要命,无一不在暗暗内卷,压根懒得管你是几等几流资质。
教师更是主打一个他教他的,你学你的;听课最好,不听也行。
别说学生的资质和前途,就连课业成绩,老师亦是表现得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对于如此平淡的现状,周科失望地叹出一口气,回到正题道:“那就是说,金色蜜蜂兄的血统比奥巴马兄要高咯喵?”
“你给人取的绰号真是让人无力吐槽,都比人家真名还长了吧?”朱子恩撩动挡住眼睛的头发。
“就刚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这样子的。”
“而且奥斯汀完全不敢反抗,那位密涅瓦的阶级可能高到我们难以想象,要小心点接触......
听说皇家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会获得进入『玫瑰十字会』的资格,那可是连艾萨克·牛顿都名列在榜的神秘组织啊!
万一密涅瓦也是这种级别的人物,我们到底要怎么对抗?!”
周科无视紧张到碎碎念的朱子恩,贴着文小小的耳朵喵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喵。”
“去你的房间?”文小小即刻反问。
“文助手,你也忒直接了点吧,能不能有点儿女孩子的矜持啊喵。”周科被噎得没话说。
他跳到床头柜上,眺望着窗外由白转黑的天色,“今晚先不聊悄悄话,多和几个人呆在一起吧,方便相互做个人证喵。”
“你的意思是......今晚会出事?”文小小偏过脸与之对视,“你觉得会是谁最先按捺不住?”
“谁知道喵。”周科打了个哈欠,薄青色的竖瞳微微眨动,映照出诡谲的淡光,“毕竟我们都说谎了喵。”
摇晃着的尾巴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文小小,最后在半空画出一个圆圈——
“我说了谎,你说了谎,我们所有人都说了谎喵。”
入夜,风雪依旧。
岛上的天气尤为怪异,夜间的天上偶尔会见到一道幽紫闪电划破天际,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照不亮。
古堡上下一片寂静,仿佛成了一座了无生机的棺材。
这一晚,周科四人全都待在一个房间,没人入睡,也没人外出。
提防着,也在等待着......等待一声足以撕开夜幕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