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03宿舍的独栋宅邸内,文小小的窈窕身姿从漩涡状的的时空门扉踏出。
她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一时间就是左右脚轮换踩着脚跟脱去闷热出汗的鞋袜,随后赤足行走在微凉的地板上。
屋内的窗帘宛若是与深埋在海沙里的贝壳,紧紧拢合着,连一丝外界的光线都透不进去。
故而房间显得格外昏暗,普通人可能得摸着墙壁才能不被东西绊倒。
不过视野对于文小小来说,向来不是问题。
硬要说困惑的话,那应该是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夜晚还是早晨。
此时的文小小也不想去分清,疲惫如潮水向心神涌来,令她身不由己地把自己摔出去,深深地陷倒在柔软的沙发里。
可是躺了仅仅不到三十秒,腹部的饥饿感将她弹起。
文小小只好强忍着睡意走到厨房,这时她终于记起自己早些时候练习烹饪番茄鸡蛋面的沉重回忆。
“唉........”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伸手在混乱程度堪比叙利亚战场的锅碗瓢盆里摸索。
认真找了好一会儿,她翻出了半瓶番茄酱。
虽说把调味料当成食物有些奇怪,但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文小小拔开盖子,什么主食都不带,直接把番茄酱对嘴嘬了起来。
“甜甜的,像是果冻。”将就着品尝过后,她神色微微动摇,出奇地觉得味道不错。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不再去寻找其他可能存在的食物,眷恋地吮吸着番茄酱。
待到半瓶的三分之二消失,有些满足的文小小走向洗手间,准备清洗身体。
然而在走近洗手间的门前时,她忽然停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两米高的门檐。
她无来由地盯着门檐看了许久,最后抬手往空气里抓了一下,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文小小为此松出一口气。
其实在方才的【门】里,她见过一个特殊的幻觉,想着自己能够分辨清楚,便一直没有跟周科说。
那个幻觉是从第四轮捉迷藏开始的。
正值文小小负责找人的时候,她特殊的视野里.........遍地都是周科的尸体。
躺倒的,吊起的;
被切开的,被撕碎的;
开膛破肚的,血液流干的.........
先前周科问她在看什么。
文小小回答说“你的死状”,这并非生气的恶言,她是真真切切在看周科的尸体。
“根据幻觉的原理,原来我最不希望你死么.........”
就地在洗手间倚墙坐下,她吮吸着酸甜的番茄酱,失神地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
文小小返回后不久,另一边的A404宿舍的阳台处。
“孩子们,我回来了!”
手拿提灯的周科跨步踏出,身后照来的带有点许暖意的冬日阳光令他一瞬间就判断出时间正处中午。
具体哪天的中午,他仍需考究,但是肯定不是他离开时的中午。
因为透过阳台落地窗望向客厅,他的那部被强行开启飞行模式而摔碎的手机此刻完好无损地摆放在客厅桌面上。
沙发旁醉醺醺的天白亦是不见踪影。
咔嚓。
恰逢此时,宅邸大门从外面被推开,拎着大包小包生活用品的朱子恩走了进来。
他脱完鞋,安置好东西,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喝了一杯水,无意间转头才倏地瞥见把脸贴到落地窗前的周科。
第一眼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继续看回电视。
停顿了少许过后,他终于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猛地回头瞅第二眼。
“噗——!”
理所应当的,朱子恩被那张涂满白色油漆的怪脸吓得喷出水来。
“咳咳咳........”
一连咳嗽了十多下,险些呛死的他掐着喉咙,脸色铁青。
可能是认出了周科,他立马变得怒气冲冲,大步跑来把落地窗拉开。
“周科!!!”朱子恩双手抓向周科肩膀。
“朱朱bond,见到我这么激动啊?”
周科瞪着死鱼眼,一个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朱子恩的飞扑,并顺着被拉开的落地窗走进客厅。
“你居然真的回来了?”朱子恩此刻的神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有一种盼望孩子归来的母亲的得偿所愿,又有一种遇到败家子回家借钱的抑郁。
尽管明知自己的舍友是个不得了的麻烦人物,但是朱子恩好歹有情有义,道德也有明确的底线。
周科能够安然无恙,他还是挺高兴的。
“你消失快有三天三夜了!我差点都以为你死了!”
“去哪里起码跟我们一说一声啊!幸好学院现在还没有课程!
你再晚点回来,万一遇到学院领导查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瞒天过海!”
面对朱子恩的啰啰嗦嗦,周科风淡云轻地回了一句:“没事,你就说我死了。”
“那你现在回来了,我又该怎么解释?说你诈尸了?”朱子恩不满地反驳道。
“说我打赢复活赛了。”周科又是淡淡的一语,将别人欲想交谈的念头彻底磨灭。
他走到沙发坐下,把玩着修好并且重新贴膜的手机。
不用想也知道,这种不讨好的麻烦事只有朱子恩会做。
“主动包揽家务,做事细心有条理,性格温良.........你简直是居家好男人的典范啊。”周科少有地夸奖了别人。
“你说什么?”由于朱子恩刚刚被怼得生无可恋,所以没怎么听清。
“我说,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我一定要把你娘化,然后写到我的童话里,当做对你的褒奖。”
“等等,这哪里算是褒奖?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娘化?哪怕你原原本本写我本人,我都可以酌情不起诉你侵犯我的名誉权了!”
很久没有被周科气到,有些不太适应的朱子恩吐槽得气喘吁吁。
不过他这几天学聪明了不少,竟然没有被忽悠得忘记正题。
“老实说,你这三天到底去干什么了?脸上的白色东西又是什么?”
“嗯........”周科摩挲着脸颊的白色油漆,概括道:
“总结来说,就是见了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工作狂,在密闭狭窄空间里玩一场湿糯糯的触手play,玩了几局时不时会多出几个人的捉迷藏,杀了一个人,捉了一只鬼.........对,就这么简单。”
“这哪里简单了啊喂?!”朱子恩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