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在玄师工会算是劳模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极少放假。
所以大家在听到他说放假时才那么激动。
姜且不由得轻笑:“说得好像我平时多压榨你们一样。”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我也走了!”
姜且带着风希希离开了玄师工会。
他一走,众人就开始背后蛐蛐:
“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跟那位秦家小姐在一起后,大师兄变得和善了很多?”
“没错没错!不仅和善多了,而且还特别爱笑,老是盯着人家姑娘的照片傻乐。”
“果然,爱情使人快乐!”
“没想到咱们不苟言笑的大师兄也会有今天啊!”
“咱们估计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
“我看这不一定,这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咱们大师兄的家庭……”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怪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顺其自然吧!万一哪天大师兄就想通了呢!”
众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此刻,他们话中提到的正主就在玄师工会门口。
姜且带着风希希刚出去就看见姜邵行拎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口。
看见他时,姜邵行扯着笑脸走上前:
“儿……儿子,咱们……好久不见了!”
明明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样一句极其客套的话。
姜邵行刚说完就后悔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姜且的脸色。
姜且神情未变,只是眼底的柔和变成了冷意。
“你来做什么?”姜且冷冷地问。
“我……我来看看你!上次给你做的衣服还合身吗?”
姜邵行尽可能地让自己笑得和蔼,像一个慈父,可姜且早已经长大,根本不需要了。
“姜先生,那身西装还可以,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你!”
姜且说这话时带了些怒气。
姜邵行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要钱的!”
“我是你的爸爸,我给你做衣服是应该的,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姜邵行的眼底闪烁着一点泪意。
他知道儿子跟他生疏,甚至恨他,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面依旧闹得很僵。
姜且当初找姜邵行给他做西装时便是想要与自己和解,也与多年的恨意和解。
过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在看见姜邵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起自己母亲濒死前的样子。
母亲死的时候,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想再见他一面,可姜邵行没回家。
如果他是在忙正事也就算了,可当时的他却在陪外面的女人生孩子。
他永远也忘不了母亲濒死前的样子。
就算这样,母亲临终前说得最后一句话也是让他别恨姜邵行。
可他怎么能不恨。
即便现在姜邵行弥补他再多,也换不回他母亲的性命。
他怕是永远也没办法跟这份仇恨和解了。
姜且过了好久才终于压下心中的恨意,他连看都不想看姜邵行,只冷冷地说:
“西装的钱我会转给姜初,你别再来找我了!”
“姜且,我……”
姜邵行还想说什么,却被姜且打断:
“不恨姜初已经是我最大的理智了,别让她再掺和我的任何事。”
姜初的生日是姜且母亲的祭日,他恨姜邵行,也恨姜初的母亲,但幼子无辜。
姜初幼时也曾为了他差点丢了性命。
因而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保留有一丝的善意,这也是为了提醒自己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姜且带着风希希上车离开。
姜邵行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回去的路上,风希希将姜且心情不好的事告诉了风君雅,却没说具体的事。
这毕竟是姜且自己的事,还是得由他亲口告诉风君雅。
到了秦家,姜且刚下车就看见了风君雅。
“小道长,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风君雅明媚如芍药般的笑容让姜且心中的阴霾驱散了几分。
没等他说话,风君雅就搂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离开。
“希希,告诉妈妈,晚饭不用等我了。”
风希希:“好!”
【希望二姐能解开小道士哥哥的心结吧!】
风君雅听到风希希的心声,心中暗暗想:
【我可是他女朋友,按照一般的逻辑,除了我没人能让他放下仇恨的。】
公园里,风君雅和姜且并肩走着。
风君雅主动开口,用自己毕生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声音问:
“跟我说说吧,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姜且看着风君雅,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来了一句:
“你正常点说话,我……不太习惯!”
风君雅:“……”(╬▔皿▔)╯
这温柔,老娘是装不了一点吗?
“别拉个臭脸,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风君雅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姜且松了口气,轻笑道:
“这样听着才舒服嘛!”
风君雅握紧了拳头:“姜且,你皮痒了是吧?”
她刚要梆梆给姜且两拳,就听他说:
“希希跟你说了吗?我跟我父亲的事!”
风君雅神色微变,然后摇头:
“没有。她只说你心情不好,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原因。”
姜且微微垂眸,用很平淡的语气讲述着自己心中最放不下的仇恨。
“其实我从有记忆起就没怎么见过姜邵行,我的生活中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对于姜邵行,我一开始谈不上恨,因为他对我来说几乎跟陌生人没有区别。
我小时候他就在外面做生意,一年都回来不了两次,他甚至都不如我邻居家的叔叔像我的父亲。
我妈说她跟姜邵行结婚是父母之命,姜邵行不喜欢她,但我能看得出,她心里有姜邵行。
我幼时还不懂,只知道母亲每天都偷偷地哭,还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盼着姜邵行回家,可直到她死,都没有盼到。
母亲临终前就想见他一面,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家,可他却没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去世的那天,他的情人,也就是现在的妻子给他生了孩子。
姜初的生日就是我母亲的祭日,挺讽刺的吧!”
姜且苦笑一声,继续道:
“更讽刺的是,我不恨姜初,也不能恨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幼时还豁出命去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