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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二手车市场。

鱼龙混杂之地,水不仅深,而且还很浑浊。

什么抵押车、水泡车、魂环车,这些都是日常矛盾的爆发点。

所以,苏锐一听赵沪生的电话,顿时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当他带着三中队大半警察赶到时,果不其然,正看着两拨人对峙呢!

里面一拨清一色身穿防刺服,站成两排人墙,阻挡着警察的进入。

外面一拨则是赵沪生带队的分局警察,面容冷峻,手持警械,似乎就等赵局一个妨害公务的命令了!

“赵局,怎么回事啊?”

苏锐来到赵沪生身边,看着老所长在副局长位置的滋润下,风采更胜从前。

不过,作为分局副局长的赵沪生,此刻却是眉头深皱:

“地质博物馆的陶溪文馆长,给我打电话,说是二手车公司卖给他抵押车,而且还把他侄儿给打伤了。”

“哪家二手车公司啊?谱这么大,连分局都不放在眼里?”

“盛辉车行,人家以前是跟着省城几个大地产商混的,见过世面,哪还会把我这个分局副局长放在眼里啊?”

赵沪生苦笑着掏出手机道:“你瞧!我这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苏锐一见手机屏幕上几十个未接电话,又想到二手车老板跟地产商混过,不禁脱口道:“这家伙以前是搞拆迁的?”

“嗯,现在虽说开了家二手车行,还有几家商K,但江湖草莽的气质还在。”

赵沪生瞥了瞥领头的西装男,嘴角泛起冷笑:

“瞧见那个穿黑西装外套的男人没有?

他就是盛辉车行的老板——陈辉。

他身后那两排人,一多半都是他商K的内保。

我接到陶馆长的电话,说是这家车行卖抵押车给他,被他侄子发现后,他带着侄子上门理论,结果他侄子反倒被这伙人打伤了。

原本我想着先把打人的家伙拘走再说,结果这个陈辉反倒带人胡搅蛮缠,硬要说是互殴,让我们按民事调解!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所以,我才找你借点身手好的刑警,一会方便控制现场,谁敢阻拦,直接拘!”

“赵局,您先别急!”

苏锐看着远处倒地的两人,从容一笑:

“我观察力很好,是互殴还是诈病,我瞧一眼就知道!

再说,我们局里有专门的车辆勘查场所,要是他们真在车上耍花招,那我们也能查出来。”

闻言,赵沪生叮嘱了一句:“小心点,要是那二愣子还油盐不进的话,那就硬来!没什么好顾虑的!”

苏锐点了点头,他知道赵沪生话里话外的意思。

很多人打电话来说情,只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并非出于真心,不然真想帮忙的话,早就来现场了。

况且,一线上来的公安领导,哪个不是英雄虎胆?

遇上这种连地头蛇都算不上的小壁虎,压根不带犹豫。

这一点从不少横扫地头蛇的纪录片中可以看出,面对记者的采访,局长直接从后腰拔出两把五四,扬言老婆孩子都已疏散到外地了,自己孑然一身,哪个团伙要来报复,他就直接跟寻仇的人干!

这就是警察与普通职能部门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常常面对危险,身临一线,需要有强大的信仰做支撑。

一种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斗信仰!

而苏锐恰恰是一个拥有这样信仰的人,所以面对这种色厉内茬的阵仗,只会激起他心中一声冷哼!

“你就是陈辉?”

苏锐玩味的看着戴着横杠镜框,身穿高档西服外套的陈辉,笑了笑道:“叫这么多人出来干什么?秀肌肉啊?”

“警官,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哪里敢在暴力机构面前秀肌肉啊?”

陈辉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我们只是想讨要一个说法而已!

请问,从我车行卖出去的车,哪里还有退回的道理?

要是都像这老东西这样干,那我这生意没法做了。

还有,这老东西的侄儿,他明明是和我的员工互殴,凭啥赵局长来了,就只抓我的员工?

你们就是警察,也要讲讲道理吧?

咱又不是第一天进城的小老百姓,没这么好糊弄!

省里不少政法口的干部,咱也经常在一起吃饭,没少受法治熏陶。”

听着陈辉话里有话,苏锐笑了笑,没怎么搭理,反倒是走到满头银发的陶溪文身边,冲他问道:

“陶馆长,这小伙就是你的侄子吧?”

陶馆长苦大仇深的点了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却被苏锐一摆手给止住了:“我先看看伤情再说!”

说话间,苏锐半蹲下身,一把撩开面露痛苦之色的小伙上衣,细心检查伤情。

只见在刑侦之眼的超强观察力下,苏锐对每一寸皮肤的变化,都会看得特别仔细。

“局部出现青紫,有血肿迹象?”

苏锐看了看小伙的斜腹部位置,触压道:

“疼吗?”

咳咳……

小伙一被苏锐触压斜腹部,立马咳出痰来,而且痰中带血。

见状,苏锐不由神色凝重,这是骨折断端向内,刺破肋间血管、胸膜的迹象啊!

而且,胸廓软化浮动,呼吸反常,这说明起码有三根或者三根以上的毗邻肋骨双向骨折,所以才出现了连枷胸特征。

一想到肋骨起码断了三根,苏锐当场面色阴沉。

因为他很清楚,根据伤情鉴定,两处以上肋骨骨折,就算轻伤了。

而轻伤是要入刑的!

随即,他带着最后一丝程序正义,走向二手车行员工,也就是陈辉口口声声互殴的对象。

同样脸上挤满了痛苦之色,但苏锐却看出了端倪。

只见这位小伙身上,没看出丝毫的软组织受伤。

可能是看到苏锐不信,这位陈辉的手下连忙道:

“他打的是我的头,我现在头非常痛!”

呵呵……小混混喜欢拿头说事,苏锐也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

原因很简单,这些小混混自认为大脑不方便验伤,只要自己演技够好,医生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自己就没有一点事。

然而,孰不知,警方对此自有一套判断流程。

先前赵沪生一心想从妨害公务入手,直接将打人的小混混带离就行了。

所以也就没想过看看小混混是不是诈病?

同时,旁人没有苏锐这么好的观察力,现场又没有专门验伤的法医,故而大家一时不能断定陶馆长侄儿的具体伤情。

可现在不同了,苏锐在判断陶馆长侄儿是轻伤后,又见陈辉手下连个皮外伤都没有,于是又大为怀疑的摸了摸小混混的额头。

任何诈病现象,都可以从是否发热与血压是否升高,破之!

通常真正身体产生痛苦之人,它会伴随着身体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发热!

并且,由于巨大的神经痛苦,体内血压也会随之升高。

这些都是神经反应,谁也控制不了。

因此成为了警方判断诈病的不二法门。

此刻,苏锐一摸对方额头,察觉没有丝毫发热迹象,不禁嘴角涌起一丝冷笑。

随后,他又向赵沪生嘀咕了几句。

赵沪生闻言,赶忙派人去旁边药店借了个测血压的工具。

一番检测之后,苏锐心中有数的走到陈辉面前:

“陈老板,我看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做事还一点谱也没有啊?

你知道你的手下把人打得多重吗?至少断了三根肋骨,轻伤!

关键还诈病!

你以为这是拍戏啊?装的像一点,我们就看不出来?

连个颅内血压增高都没有,还搁我这儿演?

我们现场初勘都能瞧出马脚来,你觉得你小弟能过法医伤情鉴定那一关?”

陈辉初始一听轻伤两个字,心中就已凉了半截。

他实在是没想到,手下出手这么重!

随后再一听苏锐说的血压之类的,他方才明白,这些警察量血压是为了什么?

这让他有点进退为难了,原本他一来是想维护一下生意,二来觉得自己可以借着互殴的由头,与分局胡搅蛮缠一下,以后说出去也有脸面。

结果轻伤两个字,一下超出了治安管理范畴,也渐渐让陈辉意识到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这些年,他穿金戴银,早就不是当年的穷小子了。

要他说几句场面话还行,但要是事情涉及到了刑事处罚,他是万万不想沾浑水的。

然而,正当陈辉内心快要做出决定时。

苏锐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二手车道:

“陶馆长在你这里买的是哪辆车啊?

我叫交通队把车拖回去看看,那里有全套的拆解设备,大把手艺好的老师傅。

我倒要看看,真是抵押车的话,能拆出几斤GpS来?”

一听这话,陈辉再也绷不住了,忙赔笑道:

“严重了!严重了!”

与此同时,赵沪生自然知道陈辉为何前倨后恭。

他看着苏锐暗自感叹,大平台就是锻炼人啊!

苏锐去刑侦支队待久了,确实比自己更有想法。

他只是想到从妨害公务方面入手,而苏锐这小子更绝,直接釜底抽薪。

一个在消费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贩卖抵押车,再一个还殴打人至轻伤。

沾上哪一摊浑水,都足够陈辉喝一壶的!

“警官,不知者无罪。”

陈辉尴尬的笑了笑,拱了拱手:

“原本我以为是互殴,想替员工主持公道。

特别是看这位老先生大小是个什么博物馆的馆长,深怕他仗势欺人,现在好了,真相大白!

原来是我管教员工无方!

那国有国法,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章,现在我就把这个装病的小子开除,老先生侄子的医药费,也由我司全权承担!”

“陈总,我……”

刚才还诈病的小伙,眼看老板要放弃自己,他慌忙一股脑的站起身来,准备求情。

他心里想着,自己作为商K内保,是为公司出头,出了事,老板不可能不管吧?

不过,不容他多想。

赵沪生一个手势,便有几名分局民警冲出,当即将小伙往警车里押去。

而苏锐也懒得听陈辉说场面话,眼见这老小子乖乖将车钱如数退还给陶溪文后,他就带队撤了。

这是替友邻部队打个援场,目的达到,自然没什么好逗留的。

回去的路上,苏锐品味这次支援行动。

他一想到赵沪生一个电话就招来了支援,脑子里不禁蹦出一个军事术语——确定坐标,呼叫空中打击!

叮!叮……

刚到市局,苏锐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赵沪生打来的,苏锐好奇接听道:

“怎么了,赵局?事情还没了?”

“不是,我就是替陶馆长转达一下谢意,他没你的号码,所以他想拜托我邀约你周末一块儿吃饭,让你务必赴宴。”

电话里,赵沪生先是爽朗的笑了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叹气道:“唉……你是不知道,打人那小子的姐姐来了。

她填写会见表格时,我顺带在内网查了查她的资料。

结果一查之下,唉……这姐弟俩真是又可恨又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