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利昂来到一个池塘,仔细瞧了瞧,把肉条系上细绳,肉条扔水里,用肉条搅动池水。没一会儿,一些黑色生物蠕动,附在肉上,狄利昂提起肉条,把肉条上黑色生物拽掉,扔进那个瓷罐里。
他换了一个位置,又如法炮制,不断往复,直到摘满了一罐子黑色生物,把盖子盖上,把肉条扔池里才满意而回。
狄利昂身上背着那个装了瓷罐的兜子,趁着漆黑而宁静的夜色,潜进了张手美家,他用那把割肉刀悄无声息地拨开房门,闯入卧房。
狄利昂点燃蜡烛时,听见了身后女人惊恐的喘息。他一回身,看见女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瞬间捂住了嘴巴。
女人面容很娇美,皮肤也不错,尤其十根手指,纤细,修长。
女人满脸惧色,全身颤抖,狄利昂知道是自己的丑脸吓着她了。
他瞟了一眼女人身边酣睡的盘子脸,把右手食指竖起放在双唇之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从腰间抽出那把割肉刀威胁了一下,让她不要妄动。
女人缩了缩身子,才注意到自己不着一丝地坐在床上,她急忙用双手握住胸部,且夹紧了双腿,惶恐地望着眼前这个丑陋的小矮人,心中想着他该不会是来劫色的吧?
狄利昂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神里没有淫欲和邪恶,他示意女人把衣服穿上。他虽然丑陋,但见过的比眼前女人还漂亮的女人可不少,只要有银子,他身边并不缺女人。
他把目光移向那个盘子脸,并走了过去。
狄利昂看见过这个家伙疾跑的样子,断定他没有功夫。于是,他抽出那把割肉刀,拍打盘子脸那往下直坠的肉嘟嘟的脸蛋子,盘子脸被惊醒,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眼睛盯着在眼前晃动的尖刀,双手撑着床,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身上盖的薄被滑落,露出一身的赘肉,胸脯大得甚至赛过女人胸部。
此刻,盘子脸沉重的眼睑却睁得大大的,他不知道拿刀威逼他的小矮人想干什么,肯定不是劫色,他看见自己女人已经把衣裤穿好,小矮人无动于衷,家里的所有物品都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他也不是来劫财的。
看他身后插着两把钢鞭,钢鞭上沾有血迹,像是刚刚风干的样子,或许他是江湖中人。可自己与江湖中人素无往来,他找自己干什么?
一抹微笑滑过狄利昂那枯干的嘴唇,他把割肉刀掖腰间,双手一往后一探,钢鞭在手,他右手钢鞭抵住盘子脸肥嘟嘟的咽喉,左手钢鞭放在盘子脸的阳具上。
盘子脸很清楚,钢鞭刺中喉咙会要了自己命,但如若钢鞭扎进两腿之间,呵呵,不次于要了自己的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个地方受伤所造成的心理伤害和痛苦,超过身体任何一个地方。
或许不会那么糟糕,但身处如此凶险境地,有几人能处乱不惊?
盘子脸闻到了血腥味,或许这个矮人刚刚杀完人。
“这位爷,银子都在我女人那边床案抽屉里。”
盘子脸感到了钢鞭尖利的凉意,他呼吸粗短而急促,看向狄利昂的眼神一片幽暗,一串串闪亮的汗珠顺着他宽阔的面颊流淌,几缕发鬓贴附在肥胖的额际。
“胖子,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刚刚从豆酱村出来。我和另外一个官军杀了九个人,其中有六个人是我杀死的。他们是从大宛过来的高手,与毒酒事件中那些谋害幽州王府二王子的人是一伙的。我这么说,你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我我,我不明白。”盘子脸壮着胆子嗫嚅道,“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钢鞭棱角蹭着盘子脸下巴上抖动的肥肉,刮掉几根胡子,尖刺扎进喉咙,把皮肉顶出一个凹槽,接着钢鞭划着皮肉上移到脸颊。
盘子脸趁机喘着气,像是他知道嘴巴要被堵上。
“啪”,轰然一声震响,盘子脸这侧的床案木面被钢鞭抽断,形成了一个锐利的V角。
“胖子,我想你的头颅简直像这案面一般脆弱。”狄利昂咆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知道你跟踪护卫队押解赵睿到了府衙大牢?是不是等我把你养的那些鸽子变成了烤鸽子,你才知道你的飞鸽传书早已经在我掌握之中?”
盘子脸顿时明白了,这个人原来是官家的人!
他不光脸上流汗,连臃肿的身上都是汗珠。他禁不住发抖,甚至牙齿磕碰的声音从口腔里传出,最后一丝勇气离他而去。
钢鞭顺着盘子脸的胸口滑行,划过每一寸皮肤。
不用瞅,凭那丝刺痛,盘子脸就知道皮肤被划破了,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与汗珠混合,顺着皮肤淌下。
他的嘴唇不住地颤抖,丰厚的嘴角泛起一层白色唾沫,那是恐惧的表现,他真的害怕了。
“胖子,你如果规规矩矩地听我的,我不会弄残你。”狄利昂看见胖子脸紧着点头,知道他吓得不轻,“赶紧把衣服穿上!”
也顾不上羞耻了,盘子脸光着屁股下地,跑到屏风处粗鲁地拽下搭在上面的绸缎衣服就开始穿,屏风摇晃了一下差一点被拽到。
狄利昂双手持钢鞭像个恶魔一样,堵住门口。
“你去找根绳子,把他双手反绑上。”
狄利昂用拿钢鞭的手,指指站在床边惊恐万状的女人。
女人揉揉惺忪睡眼,似乎很愿意帮助狄利昂,他的话还未说完,女人已经翻箱倒柜在找了。终于,在床案底下翻出一捆细麻绳。
“这行吗?”
她举着麻绳,让狄利昂看看。
狄利昂把头转向女人,说道:“行。
这一刻,意外发生了。
已经穿好衣服的盘子脸突然袭击了狄利昂,他就像一头困兽猛地扑向小矮人,似乎想用身体把小矮人压瘪,哪知道小矮人的灵巧程度是盘子脸所不知道的,只见狄利昂身形略微一扭,盘子脸就抱住了空气。
小矮人的腿是很短,但脚却很有力量,脚伸出略微一勾,盘子脸失去平衡,身体往前倾倒,“砰”一声闷响,额头结结实实砸在木门上,也怪木门太薄不结实,“咔啦”,脑袋把木门砸了个窟窿,脖子卡在窟窿上,木板碎片横飞,木板断面边缘尖刺插进额头、面部和脖颈,疼得盘子脸惨叫不止。
气得狄利昂照着盘子脸后屁股狠狠就是一脚,这一脚比盘子脸砸门的力道还大,盘子脸脖子直接把木门从门框上拽掉,身体连带着木门前抢,“扑通”砸在正房门厅地上,激起一股灰尘,扑向四处。顿时,整个屋子灰尘弥漫,呛得人直咳嗽。
狄利昂从床单上撕下一块布条蒙住口鼻,跳到外面查看,用脚踹踹盘子脸翘起的屁股,想让他赶紧起来,似乎他身体僵直一动不动,连声也不哼一声,狄利昂预感到不好,有点把差事办砸了的感觉。
他急忙把木板?起,才发现锯齿形的木板豁口已经淹没在盘子脸的脖子里,脖子几乎被铲断,四周都是粘稠的鲜红液体,他的头耷拉下去,他死了。
狄利昂心里清楚,萧云邈之所以让他把盘子脸秘密带往自己府第,就是想问出幕后指使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五次对萧家人下死手。
现在唯一与幕后指使者联络的人死了,可能这条线索就断了。他不清楚萧云邈知道出了这等既糟糕又闹心的事,会不会恼怒?
他恨自己脚真欠,干嘛非要踹他那一脚,不踹不就没事了吗?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嗨……狄利昂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他死了吗?”
女人胆战心惊地站在卧房门口,泪流了一脸,像是很悲伤的样子。
“死了,我杀了他。”不知道怎么地,狄利昂鼻子酸酸的,有种为盘子脸难过的感觉,为他难什么过,他阴恻恻地想,“我警告过他,规规矩矩的就不会弄残他。”
小矮人似乎满身是理,目露凶光,满脸狠戾之色。
“可你没弄残他,直接弄死了他,”女人悲伤得无以复加,脸上依旧流淌着泪,“他死了,可我怎么办?那些恶心人的男人又会上门骚扰我了。”
女人微微发着抖,声音娇软,似乎并无怨恨。
“骚扰!”狄利昂有点没太听明白,满腹狐疑地看着女人,“那些男人是谁?又为什么要骚扰你?”
女人瞥了狄利昂一眼,用藕荷色锦衣揩揩眼角。
“我原是金美楼的人。”
狄利昂即刻明白了,眼前这个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却是妓女。
烛光下偷眼细瞧,女人清秀艳丽,眸子乌黑,嘴角微翘,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刚刚遮住了膝,腰间赤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哭容里带着几分俏然媚态,果然一副娇嫩惑人模样。
缕缕丝丝香气袭来,狄利昂竟然禁不住心中一荡。
金美楼是幽州城最奢华的妓馆,是有钱男人的天堂,狄利昂没进去消费过,那时候他囊中羞涩,可现在他有钱了,准备去享受一番天堂般的享受,却不料被眼前这些事情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