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视一眼，全都是无奈叹息了一声。
云尘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九纹金丹，是他炼制出来给柳青山的。
而顾北风，却是出主意的人。
当初是他说出，以至亲血脉，可把柳玲珑换出来，不再承受阵法之痛。
而柳青山，却是执行这一切的人。
如今面对柳玲珑的请求，三人心底有愧疚，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可他们应该答应吗？
是他们三人联手，才让柳玲珑有出阵法的机会，难道他们又要亲手把柳玲珑送进去吗？
柳玲珑抬起头，目光炙热。
“师尊，那是你的徒孙。”
“父亲，那是你的孙女。”
“顾大宗师，那是我的女儿！”
三句话，轻描淡写，却如同石头，在三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他们本就不是无情之人，只是牺牲一个女儿，换一个母亲的性命，这真的合适吗？
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炎裂忽然站了出来，“其实血屠子已然不在阵法之中。”
“此番行动，有叶天阻拦血屠子，诸位可以放手布置阵法，到时候，异魔血祭，这九绝封魔阵也可以不用存在了。”
柳玲珑也当即附和道：“对啊，这延续千年的诅咒，是时候该结束了吧？”
“父亲，我们柳家一脉的女子，千年来为阵法牺牲了那么多，你真的愿意看到我们继续牺牲下去吗？”
柳青山身体颤抖了一下。
千年时间，十个柳家惊才绝艳的女儿，先天五行道体，若是修炼，也有机会走上洞天境之路。
可这千年时间，却是牺牲了十个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
他咬着牙，血腥味溢散开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北风这才叹息一声，“我来说吧。”
“来之前，我特意去看了一眼阵法，十二品阵法，玄妙无比，这九绝封魔阵演化千年，早已经和血屠子密不可分。”
柳玲珑愣住了。
“什么意思？”
顾北风顿了顿，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既然已经说了，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缓缓道：
“血屠子不死，阵法不散。”
柳玲珑闻言，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哪里不明白顾北风的意思。
九绝封魔阵为困住血屠子而存在，这阵法和血屠子密不可分，若是血屠子不死，阵法就会持续运转下去。
这是千年时间演化而来，已然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了。
也就是说，血屠子一天不死，这阵法之中就必定还需要柳家女儿主持阵眼。
炎裂也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张青玄解释，他们布置这个阵法，绝大部分原因是为解决异魔，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救出玉白梅。
紫玄圣地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弟子。
可如今却是得知阵法解不开，玉白梅还是没办法救出来？
必须要杀死血屠子才行？
那张青玄去极寒深渊冒死解决天魔头颅，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叶天为何还要把血屠子引入阵法之中？”
炎裂气急，“我这就传讯叶天离开，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顾北风却是急忙阻止炎裂。
“叶天，我们见过，他要和血屠子一战，我们给了他一个理由。”
炎裂呼吸一滞。
“那天魔双脚是你们给叶天的？”
顾北风微微颔首，“其实只有一只脚，还有一只脚我们继续封印，这部分天魔残躯，就是诱饵。”
“既然阵法不可破，我们就要将血屠子再次困在黑石魔域之中，不能让他在外面搅动风云。”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血屠子不在阵法之中？”炎裂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这是真的。
那就是东方古域云清圣地算计了他们紫玄圣地，算计了整个南蛮疆域。
他不理解，从一开始，东方古域就没有和他们商量过该如何处理这血屠子。
只是告诉他们能布置一个阵法，清理掉所有的异魔。
炎裂自然就以为，清理异魔，而血屠子不在阵法之中，那九绝封魔阵就可散去，让玉白梅回来。
而血屠子失去九绝封魔阵的束缚，天高任鸟飞，那就不单纯只是南蛮疆域的事情了，而是整个天玄大陆的事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中州，东方古域，西部贺州竟然根本不想承受这份责任，而是想把血屠子继续困在九绝封魔阵之中。
炎裂看向柳青山，沉声道：“这件事，你也知道吗？”
“你是想，牺牲你的女儿，还是你的孙女，哦不，你孙女已经被你牺牲了前途，她纵然被救出来，也无法再修炼了。”
柳青山羞愧难当，可他也没办法。
这是各大域决定的，不是他一个柳家就能决断的。
炎裂捂着心口，“那叶天呢？你们哄骗他进去，就是为了牺牲他完成你们的目的吗？”
他只觉得这一切太过沉重了。
因为黑石魔域在南蛮疆域，所以这一切都得要让南蛮疆域来背负吗？
柳青山无奈，“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炎裂还想说什么，柳玲珑却是已经回过神来了。
她深知柳家的无奈，因为有先天五行道体的传承，实则却是被各种打压。
当初建立九绝封魔阵，也是有心人提出以活生生的人为阵眼，而且必须要先天五行道体才行。
就因为这特殊体质的传承，让他人眼红了。
这天玄大陆，从来就是实力为尊，那些站在巅峰的人，不愿意看到有人能和他们抢位置。
“炎长老，算了。”
柳玲珑缓缓起身。
“你们就没考虑过，此番血屠子出去一圈，再次回来实力会提升到何等境界？”
“没想过，血屠子一个十二品阵法大宗师，他会不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困在阵法之中？”
“那些高层，太长时间没有危机感了，让他们思维都愚钝了吧？”
此话一出，上方三人脸色骤变。
柳青山更是沉声道：“逆女，休要乱说，这是那些大能的布局，他们自然想到了这一点。”
柳玲珑直接摆摆手。
“他们是否考虑到这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作为母亲，我不会看着女儿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