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已经二十三岁的“大龄”单身女青年,江妍很难保证,她妈不会对她进行二次催婚。
“算了,还是等明年吧,”江妍有自己的考量,今年某集团被打到了,也就意味着明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到时候,她自然就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复习环境,而职工宿舍这种集体宿舍显然并不能满足她的需求,所以,等到那时,她自然就要搬回来了。
刘翠华虽然不知道她闺女为什么非要等明年,但这比她一开始预料的拒绝已经好很多了,而且现在距离明年也就剩下半年的时间了,她也还能忍,“那行吧,说好的,明年你就搬回来啊。”
江妍:“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做到。”
晚上,江河带着睡醒了的两小只和姚慧慧来到了老房子这边,为了给江河接风洗尘,刘翠华可是早早的就开始攒肉票,今天一大早更是天还没亮就跑到了肉案子那排队,直接大手笔的砍了三斤猪肉还有两个猪大骨回来。
三年的时间,江妍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烧火丫头了,而是可以帮着她妈打下手了,只是,向春霞和姚慧慧这俩当儿媳妇的哪里能够看着婆婆和小姑子忙活,干等着吃呢。
这楼道里的本来就窄,一下子放了来个四个人更是连转身都困难,江妍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发现其他三人好像哪一个都要比她的手艺好,索性也就放弃了这展示厨艺的机会,躲回了屋里当那个等着吃的人。
屋内,江河正跟他爸和江海说自己回来之后的安排,江妍端着个大茶缸子丝滑的坐到了她哥旁边,假装自己一开始就在这,只是江河几人也是不是瞎子,不至于连个大活人都看不到。
江海:“你不是说要帮咱妈打下手吗,怎么回来了?”
江妍无奈摊手,“那楼道就那么大,咱妈再加上我二嫂,三嫂,哪里还有我待的地儿啊。”
江河看了江妍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工作,“我听我们厂长那意思好像是要把我调到分厂当分厂长。”
当初,机械厂之所以会建分厂,主要目的是为了给机械厂分担生产任务,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耿高峰却不再满足于分厂只能靠着机械厂而活着,而是想让它成为一个可以独立出去的存在,只是,很显然现在分厂厂长对于现状很是满足,并没有耿高峰的雄心壮志,一心只想靠着机械厂的任务过活。
江河大学学的是哲学,对于要怎样经营好一个厂子,同样没有什么经验,只不过既然耿高峰都已经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了,他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和江河相比,江海和江大根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他们都知道,江河这次读完大学回来是肯定要高升了,但他们也没想到会升的这么高的,那可是一厂之长啊。
江海直接一拍江河的肩膀,“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现在应该是咱们机械厂历史上最年轻的厂长了吧。”
江河被江海拍的一个踉跄,“分厂,是分厂。”
不过他却并没有否认自己是最年轻的厂长这一名号,说来也是,不满三十就能当上分厂厂长,哪怕江河平时再怎么理智,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感到些许得意。
江大根此时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就是当上他们车间的主任,结果,他儿子现在直接跳过了这些步骤,上来就是厂长,不行,等今年过年他说什么也得回趟老家,看看他们家祖坟是不是真的冒青烟了。
一旁的三个小孩不知道这几个大人到底在激动什么,看到他们高兴,也一块跟着高兴。
江妍虽然也为她哥感到高兴,但随着而来的还有一份担忧,毕竟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等到过两年改革开放,这些国营的厂子可就要自负盈亏了,到时候别说是他们县里的一个小小分厂,就是首都的那些国营大厂,破产的也不再少数,她哥现在当上这个分厂厂长,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屋外婆媳三人很快就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看着桌上的几道硬菜,以往连过年都只是小酌一杯的江大根,今天竟然主动说要喝酒。
刘翠华只当他是见到儿子回来了高兴,把过年时喝剩下的酒拿出来递给他也就没再管,毕竟,江大根什么酒量她这个跟他一块儿生活了几十年的枕边人再清楚不过了,而且江大根也不是那种嗜酒如命的人,平常喝酒也知道分寸,她也就没管。
只是,刘翠华千算万算没算到,激动心情尚未平复的江大根两杯酒下肚,直接就上头了。
江妍就看着她爸一把把手搭到了她妈的肩上,浑浊的眼底还隐隐泛着泪光,“翠华呀~”
这一声直接给刘翠华叫的一个机灵,“江大根,你没事抽什么风啊?两杯马尿下肚,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吧?”
喝醉酒的江大根丝毫察觉到刘翠华的怒气,还在那傻笑,“嘿嘿,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了,我是厂长他爹啊。”
“你作死啊你,”刘翠华被江大根这话吓了一跳,“江河,江海,你爸喝醉了,赶紧把他给我扶回屋里去。”
江河原本还想解释几句,但看着他妈阴沉沉的脸色,还是识相的和江海一左一右,扶住了江大根。
刘翠华抬头看了一眼只会在那嘿嘿傻笑的江大根,嫌弃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把他给我弄屋里去。”
看到知道真相的三人全都回屋了,江妍不得不承担起了跟她妈解释的重任,“妈,你先坐下消消气。”
刘翠华:“你爸也不知道突然发的什么疯,这好好一顿饭全都被你爸给毁了。”
江妍:“我爸也不是故意的,他这不是高兴吗,对了,您还不知道呢吧,我二哥这回怕是要当上咱们机械厂分厂的厂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