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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李斯立刻抬腿就往营帐外走,不过旋即就被蒙恬喊住了。“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人快?”

说罢,蒙恬径直出了帐篷,片刻后就再次回来了。

“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会送到陛下的手上,到时陛下自会处置。”

听到这,李斯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看着蒙恬和李斯这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副舒缓和庆幸的表情,嬴驹则是满脸问号。

“你们两到底想到什么了?陛下清查军队会出什么问题吗?”嬴驹真的很困惑,“陛下要查自己的军队,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还有人会因此闹事不成?

“不是闹事的问题,而是会牵扯到谁的问题。”李斯说道。

“您是大宗正,您有没有思考过现在我大秦军中的将官结构问题。”蒙恬问道。

嬴驹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其实他在这方面并没有多少关注,但如果以大宗正的视角去看,他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很多嬴氏子弟因为陛下的一统天下,都逐渐在军里冒头了。”

蒙恬说道:“但这个头,他们只冒了一点点。他们现在的职位虽然多是校尉,都尉。但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大多都归入到了蓝田大营。”

嬴驹顿时间恍然大悟。

蓝田大营现在就归嬴腾和李信共同节制,这些嬴氏子弟被大量归入蓝田大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毕竟是卫戍整个关中的大军,多由嬴氏子弟管控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后,他便突然理解了蒙恬所说的将官结构是什么意思了。他意识到,秦军的这个结构的确有点意思,上层将军多是外姓人,但中层军官又多是嬴氏子弟。

为此他还收拾过自己的儿子,居然连个将军都混不上,总是当个破都尉。

“这些孩子是秦军的未来,但如果他们中有人不想等这个未来呢?”李斯说道,“关内侯,您在我上了谏逐客书后,没感到委屈吗?”

嬴驹一愣。

“这大秦的朝堂和军队的最高权柄,竟然没有太多的嬴氏宗亲占据,您作为大宗正,高兴吗?”

嬴驹沉默着。

“我大秦现在的宰相是王绾,廷尉是我,两个上将军一个是王翦,一个是蒙大人。整个统一战争中,得到最多功劳和提升的也不是嬴氏子弟,连封王都没有嬴氏旁支的份。”

嬴驹不能沉默了。“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如此,这些小崽子就敢造反!”嬴驹神色发冷,“谁敢,我劈了谁!”

“这不是造反的问题。”蒙恬摆手,“这群孩子如果想造反,就必然会出现大规模的联动,除非嬴腾和李信都参与到了其中,不然他们这样的举动,不可能不被发现。”

嬴驹点头,谁都有可能造反,嬴腾肯定不会,李信就更不会了。

“如果我们的思路正确的话,做这件事的人是想搞乱我大秦的军队,至少搞乱我关中的军队。”李斯说道,“这次截杀离雍城很近,所以肯定跟雍城有关,跟雍城有关就会涉及到嬴氏宗亲。”

“而这些人家里的侄子大都在军中任职,那自然的就会让人产生联想,雍城和蓝田大营是不是出现了联动。”

蒙恬接过了话头,“如果陛下有了这个想法,那清查蓝田大营必然带来的后果就是扩大化,大量嬴氏子弟恐都会被牵连进去,秦军的指挥能力会因此受到严重的削弱。”

“不止,您关内侯都对陛下不重用嬴氏子弟感到委屈,那其余嬴氏宗亲发现自己家的孩子在军队里发展的机会也没有,会怎么想?”

嬴驹了然的点了点头,轻父重子的安排虽然让人感到委屈,但从商鞅变法以后到今天,都这么多年了,大家也能接受。可如果现在连重子都没有了。

好毒的计划啊!

想到这,他突然愣了一下。

“谁说我委屈的!你不要诽谤我啊!我一直都是唯陛下马首是瞻的!”

蒙恬和李斯都颇为无语的一笑,您老真会抓重点。

嬴驹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清了清嗓子,颇为正义凛然地说道:“也就是说,这是一次阴谋,有人要算计我们嬴氏一族。”

“是阴谋,但应该也不是无的放矢。”李斯分析道,“大规模的嬴氏子弟牵连其中肯定不现实,但少数几个心野了的凑在一起就不是不可能了。而这个过程中,这些人的家里如果又有土地兼并的问题,那他们会怎么做?”

嬴驹当即摇头,“那也不至于到发兵截杀朝廷大员的程度。”

“所以,肯定是有人推了他们一把。”蒙恬指出。

作为秦国的旧都,雍城虽然远不如咸阳壮美宏大,但却也是亭台楼阁样样俱全,特别是蕲年宫,因为是始皇帝当年加冠的地方,也是始皇帝第一次动用王权,平定嫪毐之乱的地方。

所以这座宫殿在始皇帝亲政以后,就被一次又一次的扩建,翻新。

虽然始皇帝不住这,也不太愿意踏进雍城这个地方,但他对这座宫殿还是颇有感情的。时不时地扩建这里,也是对住在这座城里的人进行定期的提醒,你们的陛下在时刻关注着这里。

只是现在,这蕲年宫却是被鸠占鹊巢了。

蕲年宫的一处后殿里,正躲藏在这的陈婴看着被绑缚着的雍城令嬴柏,心里升起了久违的快意。

而面前这七个嬴氏老贵族脸上那仿佛吃了大便一样的表情,更是让陈婴体会到了什么叫乐不可支。

在这七个中年人的身前,还站了三个青年,他们皆身穿甲胄,腰挂长剑。

“兄长,杀了他!”说话的是一个粗眉,方脸的青年。

“你们现在杀了我也没用了。”陈婴故作镇定的说道。

“你是怎么命令我的人马去截杀李斯的?”被称呼为兄长的青年,平静的问道。

陈婴一笑,“你的兵马,你问问你身后那些,你叫叔叔伯伯的人,那支兵马是你的吗?”

青年回头看去,突然间他有些恶心这群老家伙了。

“我第一次见到豢养私军居然是靠大家凑钱的,难怪嬴政不会重用你们这帮人,真是蠢到骨子里了!”

青年明白了,“是你们谁受他的蛊惑了,私自下的命令。”

几个中年老登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青年。

陈婴大笑起来,“肉食者鄙,你们秦国的这些贵族和我们楚国的贵族也没有多少不同,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能被我骗成这样。”

“现在一切都是死结了,你们也没出路了。”陈婴说道,“把我安全的送出关中,以后楚国复国了,你们这些楚女生的不孝子孙,才能在秦国有真正的一席之地!”

“束儿!杀了他,去向陛下自首!我们家还有机会,我们都还有机会!”赢柏疲惫不已的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赢束走到自己父亲的身前,含泪说道,“父亲,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