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辆破旧面包车横冲直撞的开在一条崎岖小路上,小路两边都是高筑的围墙,在围墙的最高处每隔100米就有个岗哨,岗哨安置着防空探照灯,超强的光源不时扫过面包车的车身。
那日诜下意识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送往集中营这类的地方。
面包车又开了大约10分钟后停在一处不锈钢伸缩门边,从门岗里走出一位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他往车里看了看,见到是老张赶紧谄媚的叫着张哥,立马叫门岗里的人打开伸缩门让面包车进去。
那日诜紧张的看着车窗外的建筑物,一模一样的三层楼房整齐的排列在小路两边,每层大约有20个房间,几乎每个房间都亮着灯,车开了大约5分钟后拐到一条大路上,同刚才的楼房不同,路边都是单栋小楼,但没有几盏灯亮着。
车又开了一会儿后,那日诜看见一处用铁丝网围着的大操场,里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在大操场的侧边有一个大水池,里面好像有什么在动,水池里不时有水花溅起。
“知道里面是什么吗?”老张说完阴阳怪气的对那日诜笑起来,“咯……咯咯……”
那日诜听后警觉的盯着老张。
“是鳄鱼,是吃人肉长大的鳄鱼!”老张阴森森的看着那日诜,想着鳄鱼咬着她在水里死亡翻滚时,不晓得还敢不敢用这种眼神瞧着自己。
那日诜听出老张的不怀好意,心里拧一下,还好陈叔交代过老张,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不然等着自己的不晓得将会是什么惨无人道的酷刑。
她在网上看到过关于北佤电诈园区的报道,什么水牢、抽血、殴打和噶腰子,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而此时此刻的那日诜也猜到自己身在何处了,她估计自己正在北佤某处电诈园区内。
“陈叔说过要给我一个痛快!”那日诜现在只求速死。
“臭婊子,敢拿陈叔压我。”老张说完就给那日诜背上一拳。
那日诜本来后背就有旧疾,再被他这么一打,痛得眼冒金星两耳嗡鸣。
“张哥,我们到了!”
负责看押那日诜的军装男人适时提醒老张,他怕老张下狠手打死那日诜,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汇报给陈叔听,他难辞其咎,比起老张他更怕陈叔。
老张听后喘着粗气收回正准备再次挥向那日诜的拳头,他也明白军装男人的言外之意,只好气呼呼先下车。
随后军装男人押着那日诜下车,带着她往路边的平房走去,那日诜听到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下意识停下脚步,军装男人狠狠用力推着她往前,不准她停下,那日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迎面闻到一股腥臭味,她赶忙捂住口鼻。
“今天先把她关在这里,明天再把她送到铁皮屋。”
老张站在平房门口交代完军装男人就急匆匆走了,他着急去救自己儿子,陈叔虽然口头讥讽他不配做父亲,但还是叫人帮他在找儿子,他晓得只要陈叔出手自己儿子肯定找得回来,所以他要赶紧回去等消息。
军装男人点头表示明白,用力推着那日诜进平房,他们一进去狗吠声就更大了,平房里整齐放着多个用钢条做的狗笼子,有几只大型猎犬关在里面,每只都凶狠异常,看见人来了就想扑上去撕咬,撞得笼子摇晃不止,军装男人大声喝止,它们也不理会,只管任性妄为的躁动不安,军装男人懒得去管它们。
“进去。”
军装男人打开其中一只空着的狗笼让那日诜钻进去。
“不……”
那日诜本能想拒绝,可愣一秒后还是钻了进去,她晓得肯定是老张有意为之,他不能在肉体上折磨自己,就变着法的在精神上打击自己,而自己反抗又有什么用啦,只会招来更变态的对待。
军装男人看坐在狗笼子里的那日诜还算老实后,就把笼子门一锁,快步走出平房。
黑暗中,几只大型猎犬都好奇打量着它们新的狗舍成员,不时用鼻子在空中闻着那日诜的气息,判断着她的用途,是伙伴、猎物还是食物。
那日诜蜷缩着身体不敢挪动,她让自己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和它们对视,表现出平和的姿态,可饶是如此,四周的猎犬几乎同时发起攻击,不停撞着关她的笼子,她被撞得跌倒在地,离她最近的一只猎犬伸出爪子就挠,眼见就要挠上,突然角落里一只体型高大健硕的猎犬大吠一声,所有猎犬都夹着尾巴安静下来,这只猎犬高高在上的打量着那日诜,最后仰着脖子长啸,其他猎犬跟着它也长啸起来。
只要在此笼中,不管是人还是狗,结局都一样。
那日诜感激的看向这只猎犬,用眼神表示感谢后就抱着自己安静的坐在笼子中间,心想着那月明应该安全了吧,又想着自己的人生居然就这么结束了,还真是潦草啊,一滴泪珠滑落在她的手背,折射出她对过往回忆的画面,一帧婴孩、二帧女童、三帧少女、四帧女人,本来应该还有五帧、六帧、七帧直到走完女性完整的一生。
可事到如此,她也无力抗争,后背的伤痛和心里的恐惧让她人格出现周期性解体,她的意识回到父母留给她的小屋,这是她认为最安全的避难所,在这里大脑自动屏蔽掉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高大健硕的猎犬用鼻子在空气中闻了闻,判断女人是死是活,得出她只是昏睡过去了的结论后,也蜷缩着闭上眼,它也很害怕这里,这里不是它的家。
它本来是深山里老猎户的猎犬,专门训练来抓捕野兽和保护人类的,只是有一天老猎户带着它去打猎时,遇见野兽攻击来山里探险的人类,它当即上前同野兽展开殊死搏斗,这些人就把这幕拍摄上传到网上。
没过多久就有人找到老猎户要带它走,老猎户不同意,他们就掏枪顶着老猎户小孙子的头,老猎户无奈只好让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把它抢走了,它被这些人带到这里,训练它怎么攻击人类,一开始它不肯,结果遭到凶残的暴打,它只得屈服,可在它的骨子里,还是想回到深山里的家。
它边想边叹气,边叹气边进入梦乡,在梦里有老猎户带着它自由的奔跑在阳光照耀下的森林里。
第二天一早,军装男人来狗舍带那日诜去铁皮屋,猎狗们对他又是一阵狂吠,军装男人疑惑的走到关着那日诜的笼子前,看她蜷缩着一动不动,心里纳闷这么大的动静笼子里的女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防备的把笼门打开,钻进去看那日诜到底怎么回事,他拿着电棍捅了捅那日诜,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后,又用手在她的鼻子下方试了试,觉得她还有呼吸,只是昏迷而已。
“昏过去也好,省得我还要跟着走一趟!”
军装男人打算偷懒直接把人交给铁皮屋子的师徒,他好去耍耍牌,他俯身去抱那日诜时,看见她脖子上戴的佛牌心生贪恋,“没得便宜铁皮屋这对烂人!”他边说边把佛牌从那日诜脖子上取下。
军装男人抱着那日诜大步走出狗舍,把她扔在早就停在路旁的卡车上,又趾高气昂的对铁皮屋的师徒传达大老板的指示,“陈叔交待要给这个女人一个痛快死法,你们抓紧处理啦!”他说完就找人耍牌去了。
师徒两人对着军装男人的背影偷偷骂着:“妈的,王八蛋,早晚被干死!”
他们二人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就指望从送去铁皮屋的人身上捞点油水,其他人吃完鱼身总会留点鱼尾给他们,只有这个军装男人每次都吃干榨净不留一点渣渣给他们,他们看着军装男人手里拿着的佛牌还有什么不明白,但他们也不敢惹这个军装男人,只好悻悻然开车离开。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那日诜到了铁皮屋后,鬼使神差被大钟带着一起逃到魔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