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风伯、雨师、雷公和电母,高举法器指向人间,誓要把这污浊不堪的世界,焕然一新,四神眼神交汇,意图明了,今天要大干一场,一时间,风卷残云,电闪雷鸣,只见一乌髯壮汉,左手执盂,内盛一龙,右手虚空挥洒,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那日诜靠在座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外面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天地到底是把人们当刍狗一般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而他们却总是祈求它能仁爱一点,让他们的人生能圆满幸福一点,让遗憾惋惜少一点,一点,一点又一点。
那日诜看着车窗上若水泼一般的雨水慢慢变成一点一点的水滴,心里的悲凉逐渐散化。
想留不能留,这就是命吧!
她启动车辆加速离开,旁边的河水已经溢满到小路上,她是不走也得走。
那日诜一口气把车开到餐厅,她把肖晨送的荔枝留两箱给那月明和小赵,剩下的全送给小徒弟们吃,当她抱着泡沫箱走进餐厅时,愣住了。
丘占叻居然站在吧台里擦杯子。
就如同那日诜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静谧时光中的玉石男子,温润有力,眉眼如佛。
那日诜心生安宁。
丘占叻也是惊讶在这个时候见到那日诜,他看着那日诜费劲的抱着泡沫箱子,赶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去帮她。
“你怎么来啦?”
丘占叻边接过那日诜手中的箱子边问。
“刚才我去朝元食品公司,肖总送了几箱荔枝,我想着拿来给小徒弟们尝尝鲜!”
“这么潮热的天,有什么不好在电话里讲的,何必非要跑一趟,你先坐下来歇一会儿!”
丘占叻看着那日诜额前碎发都被汗水浸湿,又想到她病才好,忍不住数落起她。
“他叫我去试吃月饼,我正好给他送咖啡豆去,端午他帮公司不少忙。”
那日诜边说边坐在自己以前来吃饭时经常坐的位置上。
“你吃过饭没?”
丘占叻不想再和她聊肖晨。
“我吃了许多月饼,一点也不饿!”
那日诜坐在椅子上喘一口气说。
这时,一个小徒弟机灵的接过丘占叻手中的箱子,抱回后厨放好,另一个小徒弟又很有眼色的给那日诜端来一杯柠檬水,笑着说特意给她加了许多冰块。
那日诜道谢接过杯子大口喝着,她吃太多月饼和荔枝,正口干舌燥得不行,这一杯冰冰的柠檬水喝下肚,真是从里到外都凉快了。
丘占叻走过去坐在那日诜对面,看她喝得这般畅快,不自觉笑起来。
“丘总,你怎么有空来餐厅啊!”
那日诜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柠檬水问,她晓得丘占叻自从项目开工后就很少来餐厅。
“夏天到了,来吃兰纳国菜的客人也多起来,我有空就过来帮忙!”
丘占叻找个借口敷衍着说,其实,自从他送那日诜去医院后,对那日诜反而更牵挂上。本来这一个月,他都想好不再惹那日诜,可是夜深人静时,自己确实有点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意思,他控制不住的想那日诜。
于是今天中午他特意来公司找那日诜,哪晓得他兴冲冲来到公司时,却只看到黑着灯上着锁的办公室。他本来想打电话问那日诜在哪里,又想到她病才好,会不会是在家休息,万一自己打电话过去,把她吓一跳可不好,于是,他索性来餐厅帮忙。
“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再上班?”
丘占叻关心问。
“我没病,就是热的,根本用不着休息!”
那日诜坚持认为自己身体好得很。
丘占叻不想接她的话聊,她这样讳疾忌医的病人自己看得多了。
“嗯,昨天送你回家走的急,忘记给你说,过两天我叫人去你家修卫生间,里面太潮湿对身体不好。”
丘占叻边说边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给工程部的人确定时间。
“不用,真的,不用了!”
那日诜赶忙阻止。
丘占叻以为那日诜客气,准备继续说服她时,听见她小声说:“我家要拆迁,没必要再修了!”
那日诜说完若有所失的低下头。
丘占叻听后放下手机,看着低垂着头的那日诜,创世集团在拿项目做规划时他就晓得这片老城区被拆是迟早的事。那时集团还考虑要不要等这片老城区都拆掉再开建,但因为时间上太难掌控,所以就没再等下去,他没想到这片老城区说拆就要拆了。
“你……”
丘占叻不知道怎么安慰那日诜,他晓得拆迁对那日诜意味着什么,别人也许会认为拆迁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那日诜不会,因为拆的是她心中的家,是她父母留给她在这世上的唯一的容身之地和思念之所。
“你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回公司接着上班,把这段时间的账算好给我过目,下班后来餐厅帮忙。”
丘占叻说完起身去吧台。
那日诜听后抬头看着丘占叻站在佛像边娴熟的整理着吧台上大大小小的酒杯。
一如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