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的我听到这话,瞬间就绷不住了,轻轻皱了皱鼻子,硬生生的压住了喉咙里的梗塞感。
张大爷瞪了二叔一眼,摇着头把酒塞回了二叔手里。
“不喝不喝了,临走你还得和我斗斗嘴,什么人呐。”
二叔难得的笑了笑问道:“真不喝了?”
张大爷用手抱着膝盖往后仰了仰,感叹道:“不喝了,人家说不能喝,我也喝不动了……”
二叔叹了一口气,又坐在张大爷身旁沉默了许久,最后二叔把酒放在了他的马扎上坐上了车。
后视镜里张大爷依旧是翘着二郎腿看着远方,身旁则是二叔常坐的那个马扎,上面放着一瓶酒。
谁也没有去说些什么,但是马扎上的酒似乎已经表明了一切,这似乎便是两个人最后的告别。
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考虑到二叔的身体,我便让开了一夜车的李依清带着二叔二婶坐飞机回了青岛,而我则是不曾停歇终于在晚上七点赶了回去。
回到家后并没有看到李依清,我以为是在二叔他们住的地方,也能没有多想,赶紧把手机充上了电准备半个小时后直接接着他们去参加张景的演唱会。
手机刚开机我便看到了一条短信,并没有备注姓名,但是那熟悉的尾号却是让我心头一紧。
“徐木,你知道怎么去慢慢瓦解一栋小小的楼房吗?”
魏征的这条短信让我心中感到了不安,我赶紧打开聊天软件看着那几十个小红点愣了神。
胖子:“张景演唱会取消了,你在哪?”
赵桑:“你有魏征的电话吗?”
李依清:“张景专辑出了问题,你到哪了?”
“到哪了?”
“回来了吗?”
“张景被人带走了,似乎是当时专辑有版权问题,所有的歌都被下线了,当时合同有问题。”
石先生:“兄弟,你朋友被下套了,毕竟当时是我帮忙推广的,现在热度压不下去,我调查过了,是魏征那小子干的,当时的合同有问题,看到速回电。”
手里的电话被我死死的捏住,压抑许久的情绪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魏征理论。
但是理智劝住了我,我揉搓着脑袋给石先生回了个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了,张景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见到他,我手机刚充上电,刚刚知道这件事,怎么会出问题?”
石先生叹了一口气:“张景当时是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做的专辑,但是另外几个人早就以他们的名义在外网发出去了,然后他们一起签了一家娱乐公司,这家公司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很正规,但是合同里标明了版权问题。”
“那这件事儿怎么被发现的?”
沉默了片刻,石先生沉声道:“最近是我的假期,而且赶上张景的演唱会,所以这件事被暴露出来后已经压不下去了……
虽然我们是官方,但是既定的事实热点我们也无法掌控。”
“那和魏征有什么关系?”
“因为另外几个人的数百万的赔偿已经有人替他们支付了,而且他们也重新加入了一家公司职位不低,这个公司法人是魏征身边的人。”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赔偿费用是多少?”
“他们公司的高层我认识,和他们通过电话了,一共是三百万,这也是看在我们情面上的费用。
这种公司最反感的便是名声问题,所以他们也需要对外的一份声明。”
“那我们把赔偿费用缴清他们那边能不能网开一面,发一份声明表明这件事情和张景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的我明白,费用张景已经缴清了,声明我也托他们发布了,但是没有用。”
“嗯?”
石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互联网最大的弊端就在这,在网上人们永远只愿意看成功的人跌倒然后幸灾乐祸,甚至是火上浇油。
这件事情即便是有了声明也没用,张景复出需要等到人们逐渐忘了这件事,最快也需要小半年的时间。
而歌手这条路本就是一座山峰,你跌倒了总会有人顶上去,要想回到之前那种地步很难很难。”
石先生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对于一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来说这次风波无异于一把刀,直接斩断了张景剩下的路。
“不过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破罐子破摔,这次对张景的发展影响很大,甚至是想转到幕后都没有公司敢在这个节骨眼要他,但是从另一层角度看现在反而是张景热度最大的时候。”
直播那么久,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开直播发视频,用那些特意黑他的人给他造热度?”
“对,但是就是不知道张景能不能承受住网上的谩骂声,不过只要挺住了,那他就是娱乐主播里的一线,张景的天赋并不差,久而久之就会有越来越多支持他的人。”
我长呼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去找张景谈一谈了。
和石先生道谢后我便给众人一一回了消息,然后赶往了赵桑的酒店。
酒店门口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此刻众人正忧愁的坐在里面默不作声,看到我来后赵桑第一个冲了过来厉声道:“魏征住在哪?”
几人瞬间上前摁住了她让她冷静,我也出声安慰道:“赵姐,你别冲动。”
“冲动?你说我怎么能不冲动?我和张景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让我怎么不冲动?”
紧接着,她红着眼又开口道:“我知道魏征是为了针对你才对张景动的手,无非是想让我们都憎恨你,我并不怪你,我只想要魏征的地址和电话!”
见我默不作声,赵桑红着的眼终于落下了一滴泪水。
她苦笑道:“你是怕了吗?如果你不给我,那魏征的手段就成功了,我会无比恨你……是你让张景丢失了一切!”
“别啊!”
众人赶紧围了上来劝说赵桑,而赵桑只是紧紧地盯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这时,坐在一旁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伴随着一阵茉莉花味。
张南娇淡淡道:“无论怎么说张景也是我的弟弟,但是这件事真的不怪徐木,而我们也不能冲动落下了他的圈套。”
“那我们就傻傻的坐在这里等着张景一败涂地吗?我爸收到消息过两天就来了,到时候我和张景怎么去面对?”
赵桑在这时俨然失去了坚强的伪装,蹲坐在地上痛苦的哭泣着。
我看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张南娇,她似乎瘦了。
我叹了一口气扶起了赵桑道:“我比你更想去找魏征,我并不是怕他,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女人去找他,张景已经很苦了,我总不能再让你也受苦。”
说罢,我朝李依清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独自出了屋。
身后众人都在问我干什么去,我没有回答,只是叼着没点燃的烟启动了车子,朝着魏征那座小庄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