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雨真聪明。”
沈醉笑眼弯弯,忍不住将人抱住,抬头看着对方错愕的双眸,对方因为她突然的动作面色羞赧,仿佛沾了雪花一般的睫毛颤抖不已,不敢去看她。
濯雨话音颤抖,说话也有一些结结巴巴:“阿……阿醉,你做什么……”
沈醉笑着将人放开,道:“好啦,不逗你了,濯雨现在看见我长什么样了,好看吗?”
仿若一滴水滴入一片静潭,激起一片涟漪。
濯雨眼里也带了微微的笑意。
“好看。”
其实无论她长成什么样子,在他心里都好看。
他对于沈醉的记忆,几乎都是在一片看不清的昏暗中,所有让他心生涟漪的,都是在那昏暗中,对方说的话,对方的动作,以及那喷洒在自己脸上灼热的呼吸。
似乎是想到这里,濯雨更是脸热,忍不住低下头。
仅仅一个久别重逢,就赚足了好感,现在算来只剩最后三点了,沈醉满意的抬步向前走去。
在司雷神官的位置上待了许久,沈醉也会感叹这像上班一样的工作,实在不如自己四处游历来的自在。
不仅有现场活动,还有文书工作,难怪这群神官的精神状态都那么美好,就这样工作下去,人还不会死,迟早会疯吧。
沈醉眯了眯发痛的眼睛,大部分都是一些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祈愿,基本上都是言之无物,司雷是她的工作,不用这些人祭拜诉求她也会做好,但是却又不得不处理这些祈愿,一一批改。
沈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最边角的文书忽然掉到了地上,沈醉伸出手将它捡了起来,余光瞥见上面的内容。
求驱邪祟。
她垂眸仔细看了起来。
祈愿之人竟是秦霁。
沈醉立即意识到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秦霁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这个邪祟竟然强大到连他都对付不了,想必有些来路。
濯雨正好从门外进来,只看见沈醉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文书。
“怎么了?”
沈醉将文书递到他手中,道:“秦霁实力不俗,如今距离我飞升已有五十年,以他的悟性此时距离飞升也不过一步之遥,能让他都感觉到棘手的事,可能我需要下去看看。”
濯雨看着文书中的描述,能造魇梦,吞噬人的情绪,最终人会虚弱而死而因此而死的人魂魄会被这怪物吸收,从此消失。
长睫投下的阴影将所有情绪很好的隐藏起来,几乎要失控的要将文书丢出去的指尖在克制之下只是颤抖了一瞬。
沈醉没发现这些,只是照常询问道:“你去吗?咱们也很久没下去了。”
“我……”
我就不去了……
那个东西可不好对付,她这样去太危险了。
“我和你一起。”
沈醉叹了口气,道:“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东西,我的眼睛都快瞎了。”
“真不知道越沧是怎么过的,他的文书卷宗可比我多了整整两倍不止呀,难怪他那么懒怠。”
那都是应该的。
沈醉拿着祈愿文书可以来到祈愿人的身边,所以他们找到秦霁并不需要花费什么功夫。
秦霁此时正在一个单薄朴素的床铺之上打坐,这间民居正是在他发现怪物恶行的村庄之中,眼前的秦霁满头汗水,神色痛苦。
沈醉见他情况不对,立即一道神力将人从梦魇中唤醒,猛然惊醒的秦霁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阿醉?”
他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松快。
“你们来了。”
沈醉道:“把事情给我说说吧。”
二人是配合极有默契的搭档,很快秦霁。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沈醉想要的重点通通告诉了她。
不过这个怪物确实罕见,沈醉思来想去,竟然毫无头绪。
“濯雨,你怎么看?”
濯雨却好像在发呆似的,这一句话叫他猛然惊醒,脸上全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
沈醉很少见他如此,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关切道:“你怎么了?”
“没事,这个怪物……我……”
深吸了口气,濯雨道:“我可能见过。”
沈醉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喜道:“真的,那这怪物怎么对付啊?”
濯雨垂眸沉默了下来,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她抓住对方的手,濯雨脸上有些焦虑痛苦的神色突然僵硬。
“大概率是魇魔无心。”
秦霁道:“你认识他?”
濯雨抿了抿唇,有些不想提,但还是道:“一千年前,神魔大战,是我亲斩魇魔,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并没有死。”
沈醉:系统,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斩杀这个魇魔,为何濯雨一副不愿意多提的样子,
系统:因为斩杀魇魔,必须是无情根之人。
魇魔是人心的恐惧所化,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杀不死的,当初的神官濯雨内心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无欲无求的人在魇魔面前是没有弱点的,那个时候只有他能斩杀魇魔。
而如今的他已经不能了。
他不想告诉你,无非不想让你觉得他是无情根之人。
沈醉看着眼前的濯雨,那慌张局促的样子,哪里像是没有情根的样子。
系统:所以……你还要问他吗?
沈醉:只有这个办法吗?
系统: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不过你也别担心,你看濯雨,现在不是好好的。
沈醉:人家也没拔除情根,可能他本来就没有,或者是情感迟钝呢?我要是去的话可是拔情根,万一长不出来怎么办?
况且哪里算好好的了,这个蠢花真的就跟木头一样。
这好感度迟迟不满,不会就是因为他缺少情根吧?
系统:这个系统检测不出来。
沈醉无奈,整理好心情道:“濯雨,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去。”
濯雨听见她坚定无波的声音,似乎也放弃了继续隐瞒,道:“杀魇魔,需先斩情根。”
秦霁疲惫恐惧的喘息停滞了下来,满是惊讶地看向濯雨。
早有准备的沈醉倒没什么反应,对上濯雨的眼睛,眼底好像一片静水,树影与云海在上面徘徊。
她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我去吗?”